走在前面的这一行人,包括湖阳长公主在内,全被惊动了。
一行人不由的止住步子,纷纷回头,就见青瓷揪着个婢女从身后不远的长青灌木后头走出来。
“你是什么人?凭什么在我们这院子里动手动脚的?放开我!”那婢女一边挣扎,一边骂骂咧咧的。
可青瓷钳制住她,她就半分也抗拒不得,直接被扯到了一行人跟前。
青瓷一踹她腿弯,她就惊呼一声,扑通跪在了地上。
湖阳长公主吴嬷嬷扶着,主仆两个私底下已经互相交换了一个隐晦的眼神。
谢明宜是个心直口快的,盯着那婢女已经脱口道:”咦,你不是香芸么?”
武昙也佯装不懂的淡淡开口问青瓷:“怎么回事?”
青瓷道:“这丫头从前面开始已经藏在暗处冲着长公主殿下的院子贼头贼脑的张望了。”
那香芸闻言,立时就大声辩驳:“你胡说!我只是路过而已!”
“路过?”青瓷才不吃她这一套,“你当我是瞎的?我早就注意到你了,先前你藏在那边的假山后头朝着院子里观望有不下一刻钟了吧?你腿脚坏掉了?路过会路那么久?”
那丫头被她噎了一下,还是强辩:“天那么黑,许是你看错……”
话没说完,青瓷已经懒得听她的废话了,就着抓在手里的她那只胳膊用力往后一掰。
“啊……”那叫做香芸的婢女顿当场又是一声尖叫,眼泪直接就绷不住,瞬间就流了满脸。
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遇到青瓷这样的刺头儿,就只能认栽,她痛得头目森然的同时,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下意识的已经改口回道:“我说……我真的只是路过。刚好瞧见老祖宗的院里来了客人,一时好奇,就藏在附近想要看看是什么人了。”
这显然也不是实话。
青瓷手上刚要再加力道,武昙已经不动声色的上前隔开了她的手,笑道:“算了,谁还没点儿好奇心呢。”
这事情不管是发生在晟王府还是定远侯府,依着武昙的脾气都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她虽不是个没事找事苛待下人的主子,可前提是做奴才的要知道自己的本分,守好了规矩。
这样一个不安分,胆敢暗中窥测主子行踪的奴才——
就算她背后没藏着别的猫腻,也绝对不能轻纵的。
可现在,她毕竟只是长公主府的客人,便不好越俎代庖的过分追究了。
谢明宜左右看看,也是知道分寸的,并没有主动站出来拿主意,而是最后转头去问湖阳长公主:“老祖宗……”
那香芸跪在地上,身子隐隐颤抖,却是半点再不敢抬头张望了。
湖阳长公主手里捻过几颗佛珠,方才语气冷淡我不温不火的说道:“就在这里跪上两个时辰吧,今日府中有客,还这般没规矩,这不是打我的脸么?”
她都这把年纪了,看过的事情太多,经历过的事情也多,早就将一切都看开了,轻易是不发怒责罚下人的。
今天这香芸当着客人的面撞上来,她虽是罚得不重——
但是对整个长公主府而言,这已经是这老祖宗少有的发了脾气了。
“是……”那香芸的声音里立刻就带了哭腔,下意识的想要求饶却又知道不能开口,就只能咬牙应诺,规规矩矩的跪着。
湖阳长公主这才又将视线转给武昙,似是感慨着叹了一声道:“家大业大的,就这点不好,家里这人一多啊,就总有些奴才不好管束的。”
对她这样的人,武昙都无需在她面前自作聪明,知道她必然是心明如镜的,所以就只笑眯眯的应承道:“姑母这是哪里的话,多字多孙多福气,您的这份福气,有多少人羡慕还羡慕不来呢。”
湖阳长公主闻言,就又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话题却直接从前面的话题上岔开了,一边高兴的牵着武昙的手往前院走,一面继续与她说笑,隐晦的瞧了眼她的肚子,低声道:“你们小两口也抓紧点儿,以后等家里添了娃娃,你们府里的热闹也就不一样了。”
武昙微微红了脸:“您别拿我打趣儿啊,我们这才成婚几天……”
“也是。”湖阳长公主就又乐了,拍拍她的手背,感慨着叹道:“我这年纪大了,就总觉得时日太快,十天半月的好像一眨眼就过了,总之这事儿你们是要抓紧的……”
武昙实在没办法跟她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聊下去了,但又不能驳长辈的面子,就也只能傻乐着打哈哈。
今天府上没有外宾,就只长公主这一门的自家子孙加上萧樾和武昙两口子,说是只吃顿便饭,但因为他们夫妻头次登门,又是以谢明宜救命恩人的身份来的,世子妃就很是张罗了一番,另外又把家里还住在府里的所有子弟和有资格上席面的女眷都叫来作陪,宴席也是摆了慢慢一厅。
这一大家子都以湖阳长公主马首是瞻,所有老人家坐镇,宴上大家也都是规矩本分的,只有比谢明宜小两岁的她的亲弟弟两眼反光,十分崇拜的盯着萧樾,忍不住总是追问他在从军时候的趣事,并且屡禁不止。
这男孩子只有十二岁,正是活泼开朗的年纪,有他这么一活络,气氛倒是热闹不少。
他们这一家子,因为湖阳长公主还在,所以并不曾分家,除去外嫁的女儿和外放做官的子弟不算,今天在座的也有三十几口,只未嫁的姑娘就有七八个。
虽然一开始世子夫人就给注意介绍了,武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