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春茹已经哭过了一波,正擎着两手鲜血使劲的缩在两个花坛的夹角里,脸上血色狰狞,反衬着她那双眼珠子,看着滑稽又诡异。
亲眼看着迟良平被武昙一刀劈死,她也早被吓破了胆,此时再见她突然冷着脸提着刀朝自己走过来,就更是本能的想逃走,却奈何她本来就窝在两个花坛的夹角里,身后完全避无可避,最后就只能使劲的往后缩着身子,颤声质问:“你……你要做什么?别说我没有做过秽乱宫闱的事,就算有……我……我也罪不至死。而且……而且你也没权处置我。”
德妃的这个姐姐是个罗刹么?
这可是在宫里,哪有人会像是她这样,直接一个不高兴就手起刀落当面杀人的?
“我不是这宫里管事的,你有没有秽乱宫闱跟我没半点关系,”武昙拖着长刀到她面前,双手将足有三五斤重的大刀又直接搬到春茹的颈边。
春茹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嘴唇瑟缩着抖个不停:“你……你想做什么?”
说着,就崩溃的大哭起来,仓惶的抬头看向远处的风七求救,带着哭腔叫嚷:“你们都杵着做什么?快……”
就是风七也没想到武昙撒泼起来会连场合地点都不顾,这时候她也是完全无措的,抿了抿唇,想说话……
“她现在自身难保,顾不上你的!”武昙已经先开了口,她看都没看风七,就只是居高临下的俯视春茹的面孔道:“我武家出一个蠢货就够了,不见得会人人都比你们还蠢。你们这几个跳梁小丑究竟都做了什么又是在谋算什么,我比你们自己都清楚。你要是想要个痛快,就一五一十的把事情招出来,好给我这个蠢妹妹醒醒脑,你若是不想说……”
她说着,就意有所指的引导着春茹回头看了眼站在她身后的青瓷二人:“我这两个丫头都是练家子,若是往你身上的小血管上拉几刀……三两个时辰之内,你可以慢慢地看着自己是怎么死的。”
风七这些人,最大的失误就是会误以为武昙不管是要破局还是要出招都得先讲究人证物证,跟她们一板一眼的拼漏洞,好叫对手败得心服口服。
青瓷半点不含糊,武昙话音刚落,她就已经一个箭步上前。
春茹甚至都完全没看见她是怎么出手的,就只看到眼前人影一闪,然后就是她腕上感觉鲜明的刺痛。
“呀!”她惨叫一声,低头看去,却见半蹲在她身前的青瓷手里正握着她的簪子,她腕上已经划开了一道不甚明显的伤口,却有一道血线缓缓的蜿蜒而出。
这样的天气里,血液从身体里涌出来就会马上冷掉。
那一条血线蜿蜒在她的皮肤上,就像是有一条身体冰冷的小蛇在上面爬行。
她脑子里翁的一声,惊恐之下只觉得她的心脏是要在一瞬间炸裂开来一样,无边的惧意蔓延上来。
武昙压在她颈边的大刀又顺势往下一压,她颈边就也切开了一道血口子……
武昙是没有青瓷那样的本事的,找不准血管,就只是在她的皮肉上划开了一道伤口。
“我说……”春茹所有的心理防线就在这一瞬间完全崩溃,眼泪鼻涕满脸的嚎啕哭道:“不关我的事,都是贵妃娘娘吩咐的,她说一山不能容二虎,德妃娘娘又是个蠢的,所以就让奴婢去挑了个长的俊俏又心术不正的侍卫收买了,利用他去给德妃娘娘下套。只要德妃污了身子,我们就能去太后娘娘跟前告发……”
之所以没有直接上演捉奸的戏码,就是为了保迟良平。
风七手里握着寿安公主的嫁妆,是有银钱使的,可是得力的,会为她守口如瓶又赴汤蹈火的人手却是没有的。
她虽重金收买了迟良平,但迟良平不会豁出命去帮她做局,所以就只能用个让步的法子,计划着让迟良平先得手之后马上远走高飞,她在事后再发难。
否则的话——
如果当场堵住了两人,除非是风七有把握或者有人手能在迟良平被揪去面圣之前就先将他灭口,否则的话,一旦到了御前,迟良平在必死的前提下,又怎么可能不把她供出来?
武青琼前一刻心中充斥着满满的还都是对武昙的恨意,此时听了春茹倒豆子似的招认出来的这套供词,整个人都傻眼了。
她努力的瞪大了眼睛,让自己的眼睛试图看清楚眼前的一切,以此来证明自己的耳朵是真的听见了,而不是在做梦。
春茹那边被吓破了胆,自然事无巨细,也不等武昙再逼问,就还是一边哭一边往下说:“本来娘娘是吩咐迟良平今晚务必要得手的,之后就安排他远走高飞,后面等着找到了合适的时机再发难。可是您……武二小姐您今晚突然宿在了宫里,肯定会碍事的,贵妃娘娘就说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又让奴婢去传了话给迟良平,让他哪怕是霸王硬上弓也好,今晚一定把事情给办了。其实……其实她这是诓那迟良平的,她叫奴婢去德妃他们相会的地方盯着,一旦他们……他们……就带人过去,直接捉奸在床,今天就不叫德妃翻身了。”
“你……你胡说!”武青琼听到这里,脑子里已经一阵一阵的发晕,就算是被木槿扶着,身子也是摇摇晃晃的,腿软的几乎站不住。
她本来胆子就小,但这一刻——
却是被情郎欺骗的打击远胜于对差点没命的后怕,脸色惨白的不住摇头。
“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