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
他们的马车也好像是被冲撞了,听见车夫焦急的“吁……吁……”两声,马车骤停,车厢剧烈一个颠簸。
然后呱唧一下……
里面仰躺在软榻上酣睡的孩子就趴地上了。
也好在是冬日里这车上铺了厚厚的一层虎皮褥子,琪哥儿滚下来的动静虽然惊人,但实际上摔出来的响动并不大,也估计是没怎么睡醒,他落下来,趴在褥子上哼哼了一声,也没动。
武昙主仆一前一后连忙抢过去。
武昙离得近些,连忙把他抱起来。
见他鼻尖稍微有点红,应该是磕到了,但显然不严重。
那倒霉孩子还心挺大,正用两只小胖手使劲的揉着眼睛瞎哼哼……
一看就不是被磕的,而纯粹是没睡醒。
武昙主仆对望一眼,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武昙拿帕子给他擦了下嘴角流出来的口水,顺势手上稍稍用力捏了下他胖嘟嘟的脸颊,没好气道:“你倒是哭啊!不是摔着了么?”
这到底是个什么孩子?假的吧?
琪哥儿被她一掐,慢慢地就醒了,拿开一双小手,用那双还带着点儿朦胧的小眼神看她,眨眨眼又看周围,明显已经忘了自己这是在哪儿了。
武昙又仔细的近距离检查了下他的鼻子,确定没磕坏,就把他敦在车厢里站着,伸手帮他整理身上睡皱了的小袍子。
这一来一回的工夫,马车已经停稳了。
青瓷见琪哥儿这边没事,就推开车门先下了车。
他们家马车的前面路被挡了,一辆带着仪仗的马车堵在前面,队伍最前面骑马而来的郑兰衿已经下了马,同方才和他们狭路相逢的梁晋寒暄。
“抱歉了,方才走得急了些,差点冲撞了长公主殿下的车驾。”这大过年的日子里,梁晋自然还是从头到脚都一身的喜气,一身大红色的锦袍,招摇过市。
这两年,他的容貌也略有几分变化,本来还带着些圆润和婴儿肥的面孔,线条逐渐有了棱角……
只是么——
他的五官实在是太精致漂亮了,即使较之当年成熟了几分,这张脸还是叫人第一眼看来就觉得妖艳,反而属于成熟男人所有的那种坚毅的气势就被冲淡了。
郑兰衿和两年前相比,倒是变化不大,仍是有些高傲冷淡的样子。
只是她这两年一直跟着郑修混迹军中,皮肤已经被晒成了小麦色,较之于以往更多了些如剑锋出鞘般犀利的气势。
梁晋在京两年半,而他来时郑兰衿就已经去了南境,所以并不认识他,只不过这位南梁太孙殿下容貌出众,行事不拘一格,在胤京还是很出名的。
郑兰衿回来十多天,已经恶补过京城诸家的近况,即使不认识他也猜到了他的身份了,倒也客气:“我们自己也赶得急了些,太孙殿下莫怪,大家彼此没事就好。”
说话间,她就先转头朝武家的马车这边看过来。
定远侯府的标志十分醒目,她自然一眼就认出来了。
青瓷推开车门出来。
梁晋似乎是一开始并没有太在意这边,看见了青瓷觉得眼熟,再仔细一咂摸,眸中忽的闪过一丝明亮的笑意:“哟,今儿个真是好日子啊,好长时间没遇见侯府的女眷出门了,车上的是哪一位?武老夫人么?小王得给问个好啊。”
这位南梁的太孙殿下,这两年看来是空长个子了,脾气倒是一点也没变。
青瓷面无表情的下了车,象征性的弯了下膝盖:“太孙殿下。”
说话间,郑兰衿身后的马车上,也有人扶着大腹便便的临安公主下了车。
武昙弯身从马车上下来,一抬眸看见眼前的这些人,突然有种恍如隔世之感,不禁恍惚了一下。
她微微一愣,弯身停在了车辕上。
下一刻,身后就有个小脑袋挤了出来,好奇的眨巴着眼睛张望。
武昙被他拱了一下,差点就倒栽葱的从上面栽下来,于是赶忙扶了门框一下,顺势跳下车。
“呀!”梁晋看见她,却是满面红光,十分高兴的模样,扯着大嗓门就惊呼起来:“你成亲怎么没请本宫喝喜酒啊?晟王爷这就不对了,娶亲可是人生大事,你们偷偷摸摸的就吧事儿给办了?一眨眼儿子都这么大了?”
大庭广众的,他这么咋呼还口无遮拦——
武昙知道是为什么,当初她临出京之前折腾了梁晋一回,这王八蛋想必是记仇记到了现在,故意当众叫她下不来台的。
宫门那边值守的侍卫都听见他的咋呼声,扯着脖子往这边张望。
武昙唇角扯了一下,当即就毫不相让的给顶了回去:“我们可没有太孙殿下您这么大的能耐,给你两年时间你养个这么大的儿子我瞧瞧?”
郑兰衿在旁边听了这话,眉心就是狠狠一跳。
她已经有快三年没回京了,更没有再见过武家这位二小姐,这三年时间,武家这姑娘已经出落成一个实打实的美人儿了,她方才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心间甚至是有一瞬间的惊艳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武昙身上穿得是一身雪白的冬装,这身衣裳裹着她窈窕又高挑的身段儿,就和脸上明艳的五官形成了强烈的冲击,越发衬得容色极盛。
人都说女大十八变,郑兰衿不得不承认,这句话在眼前的武家小姐身上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三年时间而已,她好像是发生了脱胎换骨的一场蜕变似的,再不是当初那个一团孩子气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