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是个很谨慎的人,即便当时就猜到是周家这对不要脸的主仆过河拆桥了,但现在官府正在查这个案子,他也没想在这时候主动去找周畅茵要说法,而是想先避过这个风头去,反正他手里抓着这女人的把柄,来日方长。
结果吧——
他没去找她,她却主动找上了他,一见面还栽了跟头……
周畅茵还一向是自诩心思缜密的,在听了这明空和尚的一番话之后,整个人都凌乱不已的傻眼了……
她以为自己算无遗策,又有庞妈妈这个得力的帮手一起出谋划策,自以为是做了天衣无缝的一场好戏,没想到自己就只是个跳梁小丑一样可笑的戏子……
她居然连个破落户出身的穷和尚都斗不过也玩不转?
她辛辛苦苦这些天,上蹿下跳做的一番所谓“大事”,怎么就成了笑话一场了?
胡天明听了明空和尚的供述,就立刻命人去相国寺取证了。
周畅茵还懵在那里,陆菱已经疯了一样的扑了上来:“真的是你?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指使人这么害我啊?”
虽然她一开始就知道真正占她便宜的人不会是武青林,可是在知道真相之前还可以自欺欺人,异想天开的假装自己真的可以借此赖上武青林。
可是现在——
事情的真相曝光在人前,一瞬间就将她唯一的出路给截断了。
何况——
清白对一个女子而言可是比性命更重要的!
陆菱整个人都瞬间失控,长长的指甲猛地在周畅茵脸上划开一道血口子。
常氏闪躲不及,手上也挨了一下子。
疼痛让她瞬间警醒,她猛地打了个寒颤。
而眼前的陆菱已经疯了,哭叫着把周畅茵扑倒在地又挠又抽。
周畅茵被她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剩嗷嗷乱叫。
公堂上乱成一团。
常氏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连忙大声道:“还不快把她们拉开。”
她的仆从没能跟着进来,几个衙役赶忙上前强行将两人拉开。
周畅茵本来已经疤痕遍布的脸上这会儿又被抓得血肉模糊,那张脸看上去就根本不像是个人,修罗恶鬼一样的恶心可怕。
“贱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敢对我动手?”她刚才被发了疯的陆菱按住,毫无还手之力,这时候才气急败坏的吼着要往上扑。
可是衙役们既然已经出手,又怎么会让她们在公堂上再打起来。
“肃静!”胡天明重重的又是一拍惊堂木,“公堂之上,不得喧哗,否则本官治你们咆哮公堂之罪!”
陆菱和周畅茵两个都身处绝境,哪里是说克制就能克制的?
被人拉着,只是不能动手互殴而已,却是一个比一个哭得更加不能自已。
常氏被她们哭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胡天明看过来:“国公夫人,按照大胤律例,本官需得取杜周氏的指印与这份文书上的做比对,另外还得府上配合,带本府的衙差去府上取一些杜周氏以前的手稿,也好和这文书上的笔迹校对真伪。”
常氏的嘴唇动了动。
她虽是极力的想要维护女儿的,可是理智尚存——
现在那和尚信誓旦旦的指证,已经等于是铁证了,她若是还强行维护,就只能让整个国公府都卷入是非之中,为人所诟病。
“好。”几乎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常氏捏着帕子,最后无力地从口中吐出一个字来。
“多谢国公夫人。”胡天明颔首道谢。
旁边的何师爷就拿了纸张和印泥上前。
“母亲!”周畅茵被人押着抗拒不得,但是这件事对她而言实在是太屈辱了,她忍不住的失声尖叫。
常氏不忍心再看,狠狠的闭上眼睛,冷声道:“习妈妈,你带他们回府里拿些茵儿平时的手稿来吧。”
周畅茵的叫嚷声戛然而止,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胡天明转头吩咐何师爷:“你亲自带人去吧。杜周氏,还有明空和尚所供为你传信跑腿的那个婆子,姓甚名谁?本官需要将她一并带来当堂对质。”
看周畅茵这个死不认错的德行也知道她不会说,顿了一下,又补充:“为了公允起见,传本官的话过去,将杜周氏院里所有服侍的婆子一并带来,让明空指认。”
“是,大人!”何师爷领命前去。
常氏的脚下踉跄了两步,几欲昏倒。
胡天明忙道:“来人,搬把椅子给国公夫人坐。”
有衙役很快搬了椅子上来。
押着周畅茵的衙役却知道这是个泼妇,还不敢随便松手。
而陆菱——
她是没那个底气咆哮公堂的,方才扑上去和周畅茵拼命就只是急怒攻心之下一时情绪失控。
衙役松了手,她就跌坐在地上,捂着脸还是呜呜的哭。
在等进一步证据和证人的这个空当里,胡天明也不能闲着,于是继续审问明空和尚等人:“僧人明空,你指证杜周氏是指使你行凶的始作俑者,证据还有待进一步核实,那本官问你,你可知杜周氏和陆氏有何恩怨,值得她收买你替她行凶,毁人名节?”
明空原也是个擅钻研的读书人,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