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青林扯进这么大一件是非里,消息会这么快传到宫里也解释的通,可萧昀在这时候急着来横插一杠子——
其用意,就很值得推敲了。
虽然小尤子把话圆得很好,说是为了彻底还武青林清白,不让沾上屈打成招之嫌,明面上他虽说是相信武青林的,这分明就是落井下石来使绊子的。
胡天明很是有点摸不透这小皇帝的脾气——
按理说武青林都解除军职,赋闲在家了,这种情况下,小皇帝维护他是正理,好歹算是对南境将士的一个安抚之意吧,现在话虽然说得好听,却分明就是来捣乱的……
这莫不是,还想继续打压定远侯府?
可是他再举棋不定,也必须马上接旨:“是!臣领旨!”
旁边的武昙后槽牙磨得咯咯响……
这个小皇帝就是个小心眼的王八蛋,早上她才出言不逊顶撞了他,他这分明就是报复!
是下马威!
可明明是心知肚明,彼此都心照不宣的事儿,却又偏偏口不能言。
兄妹两个跟着胡天明一道儿起身。
旁边的安氏和陆菱等人则像是被从天而降的一个大馅饼砸中了,方才前一刻还担心要翻船,走投无路,皇帝陛下简直就是来雪中送炭的。
几个人暗自庆幸之余还有点云里雾里的反应不过来。
武青林兄妹起身之后,小尤子就含笑走到武青林跟前,躬身施了一礼,笑嘻嘻道:“侯爷千万不要误会,皇上只是不想侯爷落人口实。”
武青林面不改色,淡然的拱手还了一礼:“清者自清,本侯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
即使不让动刑,胡天明这些年的京兆府尹也不是空做的,他要把这个案子审明白,只是时间问题,他前面之所以提议动刑,只是想尽快的了结此事好早点平了风声。
既然小皇帝要捣乱……
武青林心中也自有思量,正在暗暗忖度,不想——
小尤子就又进一步说道:“那个……陛下另有口谕,侯爷是国之栋梁,朝廷的功臣,在这京城里的地位举重若轻,此案您既牵涉其中,有些场合再出面也难免落人口实,所以皇上特意拨了留芳殿出来,在此案审理出结果之前,请侯爷暂且留在宫中,也好避嫌。正好,陛下也有些军中要务想跟侯爷请教的。”
“这是软禁吗?”武昙再也忍不住了,当场呛声。
小尤子自从知道了萧昀对她的那点儿心思,现在再看见她也是跟看祖宗似的,每一个表情都要调整到位,唯恐招惹。
武昙开口不善,直接把他噎了一下,连忙解释:“哎哟哟,武二小姐言重了,只是皇上刚好有公干,顺便让侯爷避个嫌么,什么都不算。”
武昙才不买他的账,目光冷厉的回头瞪了陆家祖孙一眼:“既然是要公平起见,你们要我大哥避嫌,那要不要把陆家祖孙都羁押下狱?她们状告我大哥只是片面之词,我还要反控他们污蔑朝廷命官,居心叵测呢。为了防止她们背地里串供或是畏罪潜逃了……为什么就不能把她们全部关起来?”
“你……”安氏目瞪口呆,听了半天才抖着声音道,“你连陛下的圣旨都敢驳,你……你……”
她毕竟身份地位都有限,说着说着就词穷,只气得在那直瞪眼。
武昙才不吃她这一套,冷冷道:“我没驳斥任何人,就事论事而已,就算到了御前我也这么说。就算我定远侯府位高权重,那也是我父兄几代人一刀一枪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功劳,就因为我们门第高,就得给那些小门小户没本事的人家开后门让路么?他们自己弱,是自己不争气,这才是岂有此理!”
这武家二小姐以前看见陛下多少还敷衍下,绕道走的,好歹面子上是给足了的。
小尤子直想堵耳朵,表示非礼勿听,自己啥样没听见,反正是被武昙数落得落水狗一样狼狈,心道这要是皇帝陛下听见这番话,还不得气炸了啊……
说好了是来给人家下马威的,反过来却被冷嘲热讽的一顿骂——
何苦呢这是!
他这边神情尴尬,十分为难,武青林却不能看场面真的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便就沉着脸斥责了武昙一句:“别胡说!”
也不多说,言罢,就上前一步,冲小尤子拱了拱手:“既是陛下旨意,那本侯遵从就是。”
小尤子如蒙大赦,要不是环境不允许,简直就想当场给他跪下了,赶忙道:“侯爷请,外面轿子已经备好了。”
武昙就是气不过,但也不至于真的没了分寸——
萧昀的身份毕竟特殊,说出来的话那就是圣旨,他要把武青林带进宫里去,她不可能真的拦着不让。
但是陆家祖孙这盆脏水泼下来,她本来就已经有点恼了,现在又遇上个趁火打劫的,就更是火大。
不能骂萧昀,她就一股脑儿将气全部撒陆家祖孙身上了,转头冲着小凌子喊:“还愣着干什么?回去找人写状纸,我要告陆长青治家不严,心存不轨,指使家中女眷诬告朝廷命官,意图制造冤案,霍乱超纲!”
小尤子也没见他二小姐发过这样大的脾气,尤其还是在外面,被吼得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就下意识的拔腿往外跑:“哦,是!”
陆家祖孙俩,脸色铁青。
陆菱最清楚是怎么回事,当场又神色闪躲着使劲低头去揪衣角。
安氏又被刺激了一下,黑着脸也跟着跳脚:“你简直胡说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