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从客栈里出来,两人上马之后,一直拐进了前面一个黑暗的胡同里他那随从才忍不住的问道:“大爷,这客栈里究竟是什么人?他真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左右的了南梁皇太孙?而且……您信得过他吗?”
萧概面色冷沉,语气不悦的冷冷道:“试一试总归没什么损失,他若是能做到,我穆郡王府就可以一飞冲天,如若不然……就算是失败了,也是结了长宁伯府那么个仇人而已,横竖损失不大。”
他们跟长宁伯府的梁子确实是结下了,只不过长宁伯府就算再恨他们,手里也没有可以状告他们的真凭实据,最多也就是心里恨着,然后老死不相往来罢了。
身在这贵胄云集的胤京城里,哪个勋贵人家不得有一两个死对头和仇家?
这根本就不算什么事。
哪怕是一场赌博——
这一局下来,他好歹不算有损失。
山羊胡子是偷偷出来,一直目送了萧概主仆走远,这才又回了客栈,上二楼回了那个房间里。
靠近墙根底下的暗影里,那个人还是一动不动的坐着,正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纸包,从里面拿出一颗糖含进了嘴里。
“主子。”山羊胡子上前行礼。
他稍稍抬眸看了眼,没说话。
山羊胡子径自回话:“萧大爷还算谨慎,身后没有跟尾巴,他们主仆已经回去了。”
那人点点头:“收拾准备一下,明天上午京兆府衙门差不多就能去赵家的庄子上验尸回来,一得了那边的确切消息,我们即刻就走。”
“明天就走?”山羊胡子明显是大出所料,不确定道:“可是赵家那事儿还没完呢……”
“尽人事听天命,反正后续的都已经安排好了。”那人嘴里嚼着糖,幽幽一叹,“能不能成事,且看天命吧。这个地方,我滞留太久的话,迟早节外生枝,萧樾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与其激进求胜,不如小心行事,耐性……我还是有的。”
山羊胡子明显不敢违背他,听他说完就没再提异议:“是!”
*
晟王府内,下半夜刚进四更天雷鸣就被人叫醒了。
他从被窝里爬出来,赶紧披了衣服出来开门,打开门就见他派去监视穆郡王府的暗卫之一站在眼前,顿时剩下的几分睡意也没了,警惕道:“怎么回来了?是穆郡王府方面有异动么?”
那暗卫直接就单膝跪了下去:“头儿,属下失职。”
雷鸣微微一愣:“究竟怎么了?”
那暗卫道:“属下奉命监视穆郡王府,今天入夜之后穆郡王长子萧概就带着贴身心腹出了门,属下尾随,见他去了四条街之外他那个外室的住处就守在巷子外面等着,结果……他居然没有像往常一样在那女人那里过夜,只一个多时辰就出来了,原路返回了郡王府。属下因为觉得奇怪,就又折回去打听了一下,结果刚好问到夜里打更经过的更夫,那更夫说路过那女人后门所在的巷子时候曾远远地看见了形似萧概主仆的两人从后门打马离开了。从时间上推算,他应该是借着去外室处过夜做幌子,秘密出去会见了什么人了。”
根据他所交代的这些,的确可以笃定萧概是真的趁夜去见了什么了,但就目前的线索,却已经无法追查他当时具体的行踪了。
雷鸣拧眉思索,权衡了片刻不语。
那暗卫面有愧色的跪在地上:“都是属下疏忽,一时大意了,请头儿你责罚。”
“算了。”雷鸣定了定神,伸手将他扶起来,“也不全是你的责任,虽然人没跟住,但起码现在有一点可以肯定……王爷怀疑的方向没错,这个穆郡王府的确是有问题。”
反正该错过的信息已经错过了,雷鸣也就没有急着去吵醒萧樾通禀。
只是既然已经确认了穆郡王府有问题,他就又多派了一倍的人手去盯梢。
次日一早,萧樾起床之后,雷鸣才过去将夜里盯梢的结果告知于他了。
彼时萧樾正在洗脸,闻言,手下动作顿了一下,就又继续。
雷鸣守在旁边,等递了干帕子给他擦脸时才试探着又问:“虽说现在既然可以确定穆郡王府有问题,守株待兔,总能等到他们暴露的,可眼下赵家出了大事,风声正紧,他们那边也势必会更加小心的行事了,如果只是一味地等的话,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去……是不是……想点法子,逼他们现行?”
萧樾擦了手脸将帕子丢开,转头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那你有什么法子?”
“这……”雷鸣汗颜,立刻垂下头去,“属下愚钝……”
心里悔得恨不能抽自己一大嘴巴——
好端端的,让你嘴贱!问什么问?老老实实的做个安静的蠢侍卫不好么?非要把军师谋士的活儿往自己身上揽……
萧樾转身往屏风外面走,伸手去拿了外袍穿戴,见雷鸣一脸严肃的小媳妇样儿,就无奈的嗤了一声:“既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去找武昙吧。”
“啊?”雷鸣一时没太听明白,立刻又抬头看向他。
萧樾就真觉得他的这个是为是否真是当初挑的不太严谨,脑子太不会转弯了……
于是,只能勉为其难的又提醒了一句:“这种破事儿就不用本王教你该怎么处理了吧?去问问武昙,没准她能想到法子替你将功补过,追查到线索。”
雷鸣恍然大悟——
是啊!武家小祖宗不走寻常路,馊主意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