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敏郡主听得有些发愣。
什么威胁?什么老皇帝?
这位晟王爷的意思是她皇祖父曾经拿同样的信威胁过他?
这怎么可能?
端敏郡主怔怔的盯着萧樾指下压着的信件,片刻方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面色略显僵硬的尽量保持优雅:“本宫不太明白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只是偶然在我父王的书房里发现了这些信件,又听闻王爷近日刚好要来皇都探望贤妃娘娘,想着这些东西对王爷应该是大有助益的,这才特意送来。”
萧樾的眸光微微一深,唇角勾了勾。
他的视线越过端敏郡主去,看向院子外面,口中倒是和气的微微沉吟道:“这么说来,梁太子书房之内收藏的此类信件还有不少了?”
有意的稍稍咬重“书房”二字的读音。
端敏郡主头次和他打交道,自然什么也分辨不出来。
站在花厅门口的雷鸣却立刻会意,冲着院子外面微微抬手打了个手势。
被堵在院子外面的那个端敏郡主的贴身婢女马上被刚才跟着萧樾一道儿过来的尉迟远捂住嘴巴,悄无声息的就给拖走了。
端敏郡主全神贯注于和萧樾之间的对话,并不曾注意外面,只听萧樾既然是对这个话题感兴趣,立刻就喜出望外,露出一个笑容,就玩起了欲拒还迎的把戏来:“本来怕王爷可能会不是很感兴趣,所以本宫这趟就只带了一封过来先给王爷过目,王爷若是还想要其它的……”
大胤朝中出了叛徒,而且还是身居高位,在军中一呼百应的武氏一门……
就说这样的事,身为皇族,谁都不能视而不见。
端敏郡主甚为得意。
不想——
“信呢,本王是感兴趣的,不过么……”话没说完,就已经被萧樾截断:“说来说去,你拿这封信来还是为着要挟本王的?”
说话间,他一手拿下桌上宫灯的灯罩,在端敏郡主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随手就将那封信凑近火上点燃了。
焦糊的味道自他指上的火焰之间隐隐飘出。
“王爷!”端敏郡主震惊不已的惊呼一声。
火苗迅速卷起,萧樾的手指一松,剩下的小半截信封也悠悠然飘落在地上,并且迅速化为灰烬。
他这是做什么?
这是多重要的证据啊!
端敏郡主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火苗窜起又熄灭,震惊之余有好一会儿甚至都忘记了呼吸。
她重新抬头看向萧樾。
萧樾的态度依旧冷淡:“既然是来威胁本王的,那你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了,走吧。”
他靠在座椅上,姿态略显散漫的倒是没有动。
端敏郡主站在厅中——
这位大胤晟王殿下的态度和做法几次完全出乎她的预期,所以即便是她来之前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这一刻也已经阵脚大乱了。
萧樾此时下了逐客令,她却自然不能这样无功而返的,于是咬了下嘴唇,重又打起精神来再度看向了他:“我想王爷是误会了,本宫并无胁迫王爷之意,而实在是……”
有些话,从她的身份立场说出来并不可信,所以她犹豫了一下,才又咬牙继续:“本宫不忍王爷和贵国的皇帝陛下被奸人蒙蔽,这才冒着身败名裂、甚至是有性命之忧的风险前来,将此事告知。王爷不该质疑本宫的诚意的……”
她这话说来就着实可笑了。
当年和武勖勾结的,就是她的亲生父亲和祖父,现在这位郡主的脑子是被驴踢了么?跑过来跟他一个外人告密,还摆出一副言辞恳切我都是为你好的大义凛然的模样。
不过萧樾这人,本来就不是个脾气好的。
若是对面站着的是武昙,他还愿意配合演戏,多说两句……
现在站着这么个脑子不清楚的路人甲——
他就多问一句都懒得开口了。
既然这女人赶也不走,他的目的反正已经达到了——
尉迟远逼问过她的贴身婢女之后,自然会去梁元轩那里把他收藏的信件都拿回来。
萧樾也不想跟这么个无关紧要的人在这浪费时间,拍拍袍子就站起身来径自往外走。
端敏郡主眼见着他朝自己走过来,原来还忍不住紧张的攥紧了手指,以为他是有话要说,可是没想到他竟然直直的就从她面前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这个人从头到尾都不按照常理出牌?这也是欲擒故纵是么?
可是这样的把戏萧樾玩得起,端敏郡主如今处境堪忧,她却是玩不起的,眼见着萧樾要走,就再也顾不得其他,三两步追上去:“王爷,本宫冒着风险前来,您就该知道我是带着诚意的,是我方才说错了什么话么?”
情急之下,她伸手一把拉住萧樾的袖子。
萧樾的脚步顿住,下意识的垂眸——
那双手的指甲染了丹蔻,指甲留得很长,灯影下艳俗难看如恶鬼。
以前半熟不熟的时候,武昙怕他,又因为种种原因想往他身边蹭的时候就习惯性的扯袖子……
如今这袖子被别人拽了,萧樾心中突生一股怒气,嫌恶的手腕一转,就将袖子收了回来。
端敏郡主正在着急,手下很用力的抓握,冷不防被他这么一甩,那半截布料脱手的同时脚下就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她匆忙的稳住身子,再回头,居然看到萧樾眼中毫不掩饰的嫌恶之色。
她这十八年来,一直都只有她嫌弃别人的份儿,哪里受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