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来也都是应当应分的事,老夫人也并无异议。
兄弟俩又在老夫人那一并商量了回乡的具体行程,都确认好了就一道儿出来了。
往回走的路上,武青林就又说道:“这趟回乡去,就以修葺祖坟为名,多告假几日。然后明日的奏折,我还一并会奏请朝廷准许将我兄弟解除公职,回京丁忧,你提前心里有个数。”
“这本就是应该的。”武青钰略略点头,随后又不免神圣愧疚,“按理说经此一役之后,大哥你正好可以在南境军中彻底站稳脚跟了,都是因为我父亲……不过,南梁那边尚且态度未明,南境的防卫依旧是重中之重,陛下……为了大局考虑,应该是会夺丧的吧?”
“这个意思他是肯定会表述一下的……”武青林面色淡漠,说着,唇角就勾起一个略带嘲讽的弧度,“且不论他这意思里将会有几分真几分假,总之我是一定会以守孝为名留在京中的。提前跟你说,就是叫你心里有数……你说得对,这一战,我们武家子弟战功卓著,若是我执意请辞,陛下为了安定南境我武氏旧部的军心,就必然是要派你回去的,你提前做好准备,瑶儿那里……也知会她一声。”
如今这样的机会,正可以在军中完全的树立威信,站稳脚跟的。
武青林在这个时候请辞,虽说不会影响军中旧部对武家的忠诚度,可这对他自己来说,却是放弃了武将生涯在这一生中最好的一次时机。
武青钰多少知道他的用意,也知道他既然拿定了主意,那就连劝都不用劝了,只是心中也难免赶到惋惜。
次日,定远侯世子武青林就递了奏折进宫,请求告假扶棺回乡安葬父亲遗体,另外一并请求小皇帝准允他们兄弟解除军务回京守孝。
这本来就是个毕竟的程序,所有人都知道这位武世子就是做做样子的,因为小皇帝就算只是为了笼络人心,也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将他解除军职。
果然,小皇帝准了他告假回乡的请求,却当朝驳回了他请求回京丁忧守孝的奏请,只勒令他家里丧事办完之后立刻返回南境军中主持大局。
朝臣们皆以为这就是事情真正的结局了,不想接下来两天,武青林又连续奏请,言辞恳切的再次要求留京守孝,并且搬出了圣贤古语申辩,执意不肯接南境的主帅之职。
他第二次奏请的时候,萧昀甚至是当朝甩袖而去。
而等到第三次他再上奏本——
小皇帝实在不能枉顾孝道,只能艰难的点头答应了。
只是——
下朝的时候脸上仍是阴云密布,满面的怒容。
武昙没太关注朝堂上的事,扒拉着手指头算算,家里的丧事总算是要办完了,就在她两个兄长将要扶棺回乡的头一天,宫里小皇帝亲颁了圣旨下来,准定远侯世子武青林袭爵,成为第五代定远侯,领从一品将军衔,并准其奏请,留京丁忧二十七个月。武家次子武青钰,荣升正三品参将,准其服丧假两月,两月之后仍回南境军中任职。
这一年的武青林刚满二十岁,虽然承袭的是世袭的爵位,可身上的军功却是实打实的,可谓是实至名归。
一时之间,定远侯武氏一门一跃成为京中最为炙手可热的权贵人家。
只不过么——
赶着登门巴结攀交情的人还在跃跃欲试的时候,武家两兄弟却要忙着收拾准备扶棺回乡。
死者为大,白事不容打扰,大家于是只能摩拳擦掌,一边嘱咐自家女眷多想办法去侯府拜访武老夫人,一边等着新晋的侯爷回京。
武家一门上下一起在大门口接的圣旨,武昙这才知道了她大哥几次请命要留京服丧的事,心中一时五味陈杂。
等送走了宫中来使。
武青林正要往灵堂上去,她就小跑着追上去,从后面拽住了兄长的袖子:“大哥……”
武青林止步回头,见她耷拉着脑袋的模样就轻笑了一声,调侃道:“扭扭捏捏的做什么?有话就说!”
武昙这才抬起眼睛看向她。
她扁扁嘴,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晃了武青林的衣袖片刻才闷声道:“又是我连累了大哥……”
萧昀本来就对他们家极度不喜,一个武将世家在同一支队伍里领兵的年月太久了,这对上位者而言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事,会被忌惮是一定的,现在武青林若是不趁这个机会回到南境军中坐稳了位置,一旦这个时机冷下来——
后面八成萧昀便不会再启用他了。
而武青林之所以会执意留在京城服丧,顺萧昀的心意只是其一,别人不知道,武昙却十分清楚,他之所以会这么做,其中最大的目的——
还是为了成全她和萧樾的婚事的。
以前萧植父子一直含糊其辞的不明着点头答应让萧樾娶她,众所周知就是因为武家是掌握南境兵权的武门世家。
若是武青林接棒了南境主帅之职,那么这就会一直是萧昀阻挠萧樾和武昙婚事的最好的借口。
虽然萧樾不在乎小皇帝点不点头,武昙也不在乎,可是因为这桩婚事而授人以柄,却一定会留下隐患的。
所以——
既然能从面子上圆了这个局面,武青林索性就遂了萧昀要收武家兵权的心愿了。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