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赶紧将俩孩子交给了身边的仆妇照料,自己找了去。
那书房的房门紧闭,院子里就霍芸婳身边的一个婢女守着,见她过来连忙就走上前来阻拦:“少夫人,我们娘娘正在和大爷叙话……”
何氏的父亲原就是个从六品的翰林修撰,还英年早逝,不到四十岁就没了,她嫁进霍家这样的门第,算是高攀,但嫁了个庶子,所以在丈夫面前也不觉得矮一头。
当年这霍常亭的婚事是田氏给定的,并且一手操办,虽然说她成亲之后没在霍家住几天就跟着丈夫去了任上,但她父亲早逝,小小年纪在两房嫂嫂手底下讨生活,识人的本事很有几分。
这个霍家,就是外面吹嘘的好听,内里实则一片污糟,公爹为老不尊,家里嫡庶不分的,那时候她就看不上霍文山和霍芸婳这一双父女的做派。
如今霍芸婳虽说已经贵为皇妃了,他们夫妻也都没指着,何氏自然不会看她的脸色,没等秋凝说完就径自绕开她往里走:“我知道。”
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推开了房门:“公爹过世,还要劳烦娘娘回来帮忙操持后事,原是我和你兄长的不是,娘娘也要节哀,后面有什么事,我们夫妻会尽力操持的。”
秋凝没想到她敢直接往里边闯,一时也不知道要拦着,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的跟了进来,嗫嚅着不敢去看霍芸婳的脸色:“娘娘!”
霍芸婳眼中有泪,拿帕子不住的按着眼角,看上去倒真是一幅痛失父亲的哀恸模样。
何氏屈膝给行礼:“妹妹如今已经贵为皇妃了,当是给妹妹见礼请安的。”
霍芸婳和这个嫂嫂几乎没接触过,但对她贸贸然闯进来的举动显然是十分的不悦,只是面子上却不好表现得太明显了,便就勉力的扯了下嘴角:“都是一家人,嫂嫂客气了,快免礼吧。”
何氏依言站直了身子。
霍芸婳又拿帕子抹了抹眼泪,唉声叹气道:“嫂嫂和孩子们舟车劳顿的回来,也甚是辛苦,我多操心些也是应当盐分的。”
何氏也适时的跟着露出几分哀凉的表情来,也拿帕子按了按嘴角:“本来听闻婆母的噩耗,我们夫妻就该第一时间赶回来的,可你二哥哥那边年底了正忙,上封不放人……连累娘娘替我们受累了。只不过,公爹这怎么突然就……”
霍芸婳自己惯会演戏,但也懂得察言观色,三两句话之间也看出来了这个嫂子不是个善茬。
心里冷笑一声,面上仍是那么一副哀婉的神情,挥挥手示意秋凝将门关了,然后起身走到旁边小书房的案后,从墙壁上挂着的书画后面的暗格里拿出来一个小楠木盒子放在了桌上。
霍常亭夫妻俩狐疑的互相对望一眼,相继走过去。
霍芸婳面上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又哭了两声才道:“去年上半年,父亲伤了一次又病了一次,身体就不怎么好了,我也是今天回来听他身边的人说了才知道,父亲他居然……居然……”
说着,就泣不成声起来。
她将那盒子推过来。
里面放了三四个小瓷瓶,霍常亭伸手去拿,从里面倒出来一些粉末状的东西,用手捻了捻,没认出来:“这是什么?”
霍芸婳神色哀凄,哽咽道:“五石散!”
“什么?”霍常亭和何氏全都吓了一跳,脸色全都变了。
霍常亭甚至都有点站不稳了,一把扶住了桌面,难以置信道:“你是说父亲在服用这个东西?朝廷明令禁止,私自贩售和食用此物都是要定罪的,轻则打板子下狱,重责是要流放甚至杀头的!”
霍芸婳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他们说父亲的昨夜被潜入府中的小贼惊吓到了,一口气没上来才故去的,虽说父亲这大半年来身体确实不怎么好了,可也不至于孱弱至此,我心里也觉得奇怪,便叫了他的心腹来问,这才知道原来父亲在偷偷的服用这个东西,这才……这才拖垮了身体。”
说着,就又抹起眼泪来:“这事情若是传出去,别说我在宫中无法立足,就是咱们全家上下,都没法做人了,我才没敢声张,三哥哥又向来是不成气候的,我连他都没敢告诉。二哥,二嫂……”
霍文山居然在服用五石散,这样一来,即便他这死的着实冤了点儿,也不能对外宣扬了。
一旦被官府追究了,他们这一家子,多少都要民生受损,影响前途的。
霍常亭气得要命,面沉如水的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何氏也没做声。
她对霍芸婳的话是信也不信,可霍芸婳拿出这个东西来,确实是叫他们投鼠忌器了,不管这事情是真是假,霍文山横竖已经死了,非要查个子丑寅卯出来,最后任何的后果都要他们活着的这些小辈来担待。
霍芸婳见是成功把他夫妻二人给镇住了,心下也就彻底定了,看似有些犹豫的说道:“那这个东西……”
霍常亭怒道:“放着吧,你别管了,回头我会处理掉的。”
“那好吧!”霍芸婳应了声,转身先出去了。
秋凝扶了她的手,她现在回府就是客,自是不必出去待客的,直接回了自己出阁前的闺房休息。
秋凝回头观望了片刻,见没人跟上来,就压着声音问:“这件事这样就能彻底捂住了吧?”
霍芸婳眼睛还红着,闻言却是一声冷笑,眸中都透着股子森寒之意道:“要不然还想怎么样?横竖这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