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东城门内,武勖带着自己的心腹匆匆赶到。
那里的情况其实和他一开始预料中的差不多,守卫疏松,只有几百人把守,虽说是有经过一场战乱的痕迹,但此刻已经完全平复下来了,只有士兵在城门楼上按部就班的巡逻。
武勖策马而至,城楼之下马上有人发现了他,大声禀报:“侯爷来了。”
木松连忙快走下了门楼,恭恭敬敬的等着迎了武勖过来,拱手行礼:“见过侯爷!”
武勖的目光紧盯着烽火台上冒起的滚滚浓烟,已然无法掩饰情绪,甩手一马鞭就抽了过去:“谁叫你们私自点燃烽火的?”
木松脸上被抽出一道血痕,却是立在那里纹丝不动,态度依旧十分恭谨的回道:“是世子的命令。潜入城中的南梁探子掳走了数十名手无寸铁的妇孺,左将军也被他们引出城去了,世子料想南梁人今夜没有攻进城来反而大费周章的掳了人走,那后面必然是准备着更大的动作,所以才命令属下点燃烽火,提醒我方紧急备战的。”
这个说法,并无漏洞。
本来重大军情当前,武青林也有权利权衡眼下的局势做出自己的判断和安排的。
而且因为不知道武青林已经全盘知晓了他的底细,武勖此刻也还并不怀疑武青林会在南梁大军压境之时会因为父子嫌隙就谨慎到枉顾军令,不听他的号令。
只是这烽火点的着实让他火大。
他抬手又想再甩木松一鞭子发泄,又恐被这么多人看着他虐打武青林的亲随会有损名声,便又生生的忍住了便又斥道:“还不去灭掉?”
木松微微迟疑。
武勖却是等不了的,自己下了马,一边带了两个心腹往烽火台上走,一边仍是咬牙切齿的问道:“那个孽子呢?”
木松虽是听他这样的称呼刺耳,却也不违逆,只就如实说道:“世子带人接应左将军,营救人质去了。”
一切也还都在计划之中,武勖尚且满意。
按照他跟南梁那边的交代,南梁方面派了一万人在沿途设伏。
他当时先给了左副将五千人马,让他带过来增援城门守卫是足够了,左副将自己私自带人出去营救百姓,又遭遇敌军埋伏,这又不是他能预料到的是吧?出了事他也不用负责。
另外左副将出城和武青林赶来增援是有时间差的,南梁一万兵马埋伏,等武青林赶过去的时候,左副将那里必然已经被杀得七零八落,那么就算再加上武青林带过去的三千人也于事无补,双方实力悬殊,输是理所当然的。
何况——
现在武青林还留了几百人给木松在这里帮忙守城。
武勖悬了半天的心,此刻便又落回了实处,正在快步往烽火台上走,跟在后面的木松紧跟着又补了一句:“二公子也跟着世子一道儿出城接应左将军了,他们兄弟互相照应,请侯爷尽管放宽心,世子临走前交代属下,只要守好了城门即可!”
“什么?”武勖刹住脚步猛回头,一把揪住木松的领口,面目狰狞的低吼起来:“你说什么?钰儿……”
说着,心里就慌乱起来,目光也不受控制的四下乱飘。
木松只当不曾注意他的反常和心虚,仍是尽职尽责的如实回道:“属下跟随世子刚过来,二公子随后就赶到了,说是侯爷派他来帮忙的。世子本来想让二公子留下来守城门的,二公子却执意跟着一道出城营救去了。”
这——
的确是武青钰会做的事!
武勖胸口剧烈起伏,额角青筋暴起,转头一拳狠狠的捶在了墙壁上,怒骂道:“这个混账!”
该说的道理他都已经说过了,可他那个儿子就是死活说不听的,还非要去和武青林亲近。
更是为了保全武青林,屡次执意和他作对!
武勖心中有一个狂怒的声音在叫嚣,干脆不要管他,让他自生自灭去算了,可——
那也毕竟是他自己的亲儿子。
十八年的父子……
他心中挣扎不已,迟疑片刻就一声不吭的又快步下了楼梯。
那些南梁士兵可不知道他和梁元轩之间的猫腻还有交情,更不会管哪个是他的儿子,哪个不是,送上门去的人头,自然多抢一个是一个。
他若是不赶过去阻止,只怕武青钰就真回不来了。
武勖匆匆下了城楼,又再翻身上马,一边沉声命令:“开城门!”
木松快步跟下来,却是迟疑:“侯爷,世子说让属下带人只看好了门户就行,他说看样子南梁人今夜并不是真的想要大举进攻,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
武勖横过去一眼,从牙缝里又重复一遍:“我说……开城门!”
他阴暗冷酷的一道视线横过来,木松便不再迟疑,连忙叫人去开了城门,一边就很周到的招呼人手:“你们,还有你们……城楼上留两百个人把守,其他人跟随侯爷,仔细护卫……”
话音未落,已经被武勖严词拒绝:“不必了!”
木松大惊失色:“这怎么成?如今城外南梁人正在伺机生事!”
武勖自是不能叫多人跟着去看他跟南梁人交涉的,直接就找理由搪塞道:“你不是说他们带着人质么,肯定走不远,我自过去即可,还是城防最要紧,你们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木松点点头,似是对他的话深以为然,眼见他将要带着自己的那几个心腹出城,有脸上追了两步,大声道:“属下再去调派人手,请求增援!”
“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