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就从给萧植下毒那事儿之后,姜太后就变得有些不可理喻了,情绪特别的容易被煽动,就不说大局观了,便是连以往宽容大气的平常心都没有了。
偏偏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萧昀又觉得上辈子没叫她得个善终,有些愧对于她,便想尽力的补偿和维护她。
若在平时,他也未必就会当面和姜太后呛起来,可今天他自己的心情已经屡次受了外物的影响,特别的烦躁,便忍不住的爆发了。
姜太后从没听他用这样严厉的语气训斥过自己,脑子里不禁有点发懵,便愣在了那里。
方锦见状,连忙上前,跪在了萧昀脚下喊冤道:“陛下,您许是误会了,今日原也不是娘娘要给那武家姑娘难堪,而实在是……”
她这不说话还好,一开口,萧昀马上已经一道凌厉的视线横过来,直接寒声道:“来人!拖出去,按在寿康宫外给朕打!”
这怎么突然就冲着自己来了?
方锦浑身的骨骼肌肉仿佛瞬间冻住了一样,脑子里嗡嗡作响。
下一刻,殿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推开,两个内侍冲进来,就将她往外拖去。
方锦想要反抗挣脱,可理智尚存,当着萧昀的面,她不敢,只就惊慌失措的转头冲姜太后嚷:“娘娘,太后娘娘……”
姜太后被她凄厉的叫声刺激的一个激灵,也是仓促的站起身来,不解的质问萧昀:“你这是做什么?”
“朕觉得母后对身边的人过于宽纵了!”萧昀道,说着就抬脚往外面走去。
已经有侍卫接手,将方锦提出了寿康宫,按在院子外面的长凳上,开始打板子。
方锦头目森然,嗷嗷乱叫,看见萧昀出来,就连忙告饶:“陛下,陛下饶命啊!奴婢……奴婢……哎哟!”
她真的不知道这小皇帝为什么会突然对她下这样的狠手。
萧昀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明明小小年纪,眉目之间的冷色却凛冽如这严冬里的夜色一般,彻骨。
他说:“你的命,是当初母后求朕替她留下的,你既为母后近侍,就该比旁人更懂规矩,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便好好的想想你今天都做了什么,想不明白,就下次接着犯!”
然后,又转向行刑的侍卫:“五十个板子,一个也不准少,打完了,去朕的跟前当面复命!”
这样说,便是警告他们就是姜太后要干预也不准了。
“是!”侍卫不敢含糊,赶忙应诺。
萧昀说完,就重新登上辇车,起驾回自己的寝宫去了。
“陛下……”方锦的惨叫声,这一夜传遍了整个后宫,众人揣测纷纭,可打听了一圈也没人知道小皇帝这到底是为什么突然就对太后娘娘的心腹动了这样的重刑。
定远侯府。
下午武昙回府,先去看了眼帮霍芸好暂时收着的东西,确定存放在那个院子里没有问题之后,回到镜春斋,往床上一倒就睡了个昏天黑地,也是睡到天黑才醒。
睁开眼就问:“我大哥呢?”
杏子坐在外间做针线,青瓷和蓝釉两个是从小没捏过针的,便就着炭盆考栗子吃,听她醒了,三个人都赶忙放下手里的活计。
青瓷捧了油灯先进来伺候,一面回道:“世子下午出门,才刚回来不到半个时辰,这会儿应该是在前院的书房。”
“哦!”武昙歪在床上,又清醒了会儿,也没问她大哥出门究竟都做什么去了,只要知道他平安回来了也就放心了。
青瓷三人伺候她起床,简单洗漱了下,用了晚膳。
武昙中午在宫里没吃好,又折腾了大半天,晚饭的胃口极好,便多吃了些。
外面正飘着雪,她吃饱了又犯懒,不想出去消食,就跟青瓷她们一起围着火盆坐下,兴致勃勃的跟她们学烤栗子。
杏子出去送食盒,回来就去旁边的小书房把放在桌案上的大小三个盒子都搬了过来。
下面两个是下午从宫里搬出来的,周太后赏赐的首饰。
杏子道:“青瓷说您在宫里也没打开看过,小姐您先挑挑这首饰里有没有喜欢想拿出来用的,剩下的奴婢好送去库房里收起来。”
武昙对首饰的兴趣不是很大,却随手拿过摆在最上面的一个眼生的小些的檀木盒子:“这里面是什么?”
“哦,这是上午木松送过来的。”杏子回道:“说是霍家二小姐让捎给您的谢礼。”
霍芸好给的?
武昙狐疑打开,入眼就是绣工精致的两个荷包,她一看就乐了:“礼轻情意重嘛……”
杏子看她还有脸笑,当场就直翻白眼:“奴婢怎么觉得人家这是在讽刺您呢?您这是丢人已经丢到外人跟前去了?”
武昙倒是很认真的想了想这个问题,一边翻着那盒子里的东西,一边忖道:“不至于吧,霍芸好不像是个嘴不牢的。”
荷包下面是个平安扣,东西不大,羊脂玉的玉质莹润,用宝蓝色的丝线编的吉利结,并且打了穗子。
武昙拿在手里反复的看了看,觉得那绳结打得是真好看,心里感叹羡慕过后就随手塞给了青瓷:“这个应该是给我大哥的,你抽空拿给他吧,我这天天窝在家里的,哪用得上这玩意儿。”
霍家这次的忙,是世子和她家主子一起帮的,霍家小姐要感谢总不能只感谢自家主子一个,所以青瓷也就没多想,顺手先将东西收进了自己的荷包里。
次日一早,武昙去老夫人那蹭饭,她就绕去了武青林那里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