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夫人听得不由更是心焦:“那现在要如何补救?让我们与武家打好关系,本就是皇帝陛下的意思,他虽是抬举了我们,可我们若是这第一件事就驳了他的面子给他办砸了,怕是会影响你父亲!”
这么一说,她便深悔起自己前面提亲的莽撞来。
郑兰衿又何尝不是意识到自己母女今天各自自作聪明,犯下了严重的错误?
“没关系!”仔细斟酌了片刻,她就又拍拍郑夫人的手臂:“一会儿回府了,我就去找父亲,了不起我就和父亲一起登门去当面给他们澄清陪个不是吧。”
郑夫人眉头深锁:“这能行么?”
郑兰衿莞尔:“父亲不是说定远侯家的那位世子爷是个坦荡有有心胸的人么?只要我们诚心登门赔罪,误会总能解开的。”
郑夫人自知在外事自己远不如女儿的眼光和决断,现在既然打错已经铸成,也就只能尽量的想办法补救了,既然女儿有了主意,她便没再说什么。
母女俩回了府里,郑兰衿先把郑夫人送回了后院,就赶紧折回了前院书房去找郑修。
刚大致的将宫里发生的事情都说了,郑修哪里想到妻女会自作主张给人家武家惹了这么大个下不来台?当即就沉了脸。
“是女儿思虑不周,一时莽撞了,事后也是后悔的很,父亲……”郑兰衿面容严肃,透着明显的愧色,正待要继续说下去,外面就有小厮来报:“老爷,定远侯世子求见。”
郑修沉吟着微微倒抽一口凉气。
郑兰衿也没想到武家来人会这么快。
可这位武世子是来做什么的?兴师问罪吗?
她一时有些拿不准,不免就失了些冷静,用力的捏了捏手指,呢喃道:“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甚至都没等他们父女先上门去解释赔罪。
郑修神色凝重的回头看了她一眼,见素来稳健的女儿面上也露出几分慌乱的神情,就叹了口气道:“你先进去避一避吧。”
郑兰衿也觉得今天宫里的事对武家有些过意不去,这时候多少是脸面上有些过不去,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武家人,便就点点头:“好!”
她退进了内室,将雕花门两侧的帐子垂下。
郑修叫人去请了武青林进来,又亲自迎到门口:“世子快些里边请……”
武青林颔首,举步跨进门来,自然一眼就看见里面垂下的帐子。
他目光微微一凝,便已经心中有数。
郑修是对妻女的作为十分汗颜,可他一介武人,本就口拙,斟酌着正要开口:“本来我也正准备登门拜访……”
武青林面容冷肃,没等他说完就已经郑重的做了一揖。
郑修微怔。
武青林直接就没绕弯子,已然郑重的开口说道:“晚辈向来钦佩郑将军的为人和能力,咱们既已是旧相识了,那我说话也不拐弯抹角了,晚辈此次登门,是有一事要和将军通个气,还望将军莫要怪罪我鲁莽。”
武青林这个人,行事作风向来都是收驰有度,彬彬有礼的,身上既不乏武将的果决爽快,却更不缺世家子弟的礼节和周到,今日这番,多少是有些让郑修措手不及。
郑修面色微微一僵,也不能在一个晚辈面前露怯,便就抬了抬手:“武世子严重了,你我也算旧相识,你有话直说便是。”
“是!”武青林道:“就是之前陛下有意撮合咱们两家结亲一事,原是我夸下海口,承诺此事交予你郑家定夺,今日过来就是给将军陪个不是,此事就此作罢了吧!”
他这真的是直来直去,半点弯都没拐。
郑修若是不知内情,可能就要当场暴怒了,可此刻,翻到有些汗颜,觉得事情有些棘手了。
“世子。”他飞快的定了定神,连忙解释,“是因为今日……”
武青林却没叫他说下去,直接抬手制止他:“将军,我并无怪罪你郑家之意,也请将军能体谅我武家一二。这件事,我有言在先,若是你郑家无意与我定远侯府结亲,我会去陛下面前陈情,将婚事作废,绝不纠缠。本就是陛下盛情难却的事,既然你家已有定夺,那就快刀斩乱麻,不要再拖下去了,这样对令千金的名声也不好。所以我特来知会将军一声,稍后我便会进宫,同陛下说明此事,以后咱们两家相见,就勿须因此事尴尬了。另外也请郑将军不要因此而对我侯府一门生出什么芥蒂来,咱们公是公,私是私,即便两家之间没有婚事捆绑,凡事朝廷有需要的地方,该与将军合作配合之处,我也依旧会照办。”
言罢,直接没给郑修反驳的机会,便又拱手深深一揖。
郑修又哪里听不懂他的眼下之意——
不仅是郑兰衿的态度问题,更有郑夫人贸然提亲,都惹了武家人的不快。
武青林这言下之意,他不仅会去御前推掉和郑兰衿的婚事,同时——
武家也不会再和郑家另外结亲。
平心而论,他对武青林这个人还是极看好的,一开始女儿不太情愿这门婚事,因为是在国丧期间,他觉得有时间,就没着急,想着后面找机会让女儿见见武青林其人,总能改观逆转过来。
横竖萧植驾崩,一年之内举国服丧,婚嫁的事都不宜大办,他们两家这样的人家,肯定不能偷偷摸摸就把儿女婚事给办了,真要结亲也要等国丧过去再风风光光的办。
他自己是打算的很好,谁想到妻女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