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昙的车驾昨天一早去了晟王府,后来晚间被打发回来,她人却没跟着回,是一直到今天早上才坐着萧樾的马车回来的。
萧昀的探子本来是奉命盯梢晟王府的,探听到这样的消息,自然是会一五一十的禀报他。
于是这一下午,萧昀的心里就始终觉得是堵了一口气,怎么都不自在。
晚间回了寝宫,刚准备歇下,武青琼就哭到了殿外,说是家中母亲病故,要求了恩典回来奔丧。
孟氏的事,萧昀也多有耳闻。
前世的时候,定远侯家里可是家风严谨,从没出过什么纰漏的,如今侯夫人孟氏居然做出毒害婆母这样的丑事来,已经是叫他觉得甚是可笑了。
后来不知怎的,就直接叫人备了车驾,和武青琼一道来了武家。
他过来,自然不是冲着孟氏。
至于到底是出于个什么心思——
直至进了武家门,他自己其实也没想明白。
然后,在大门口下辇车的时候没见着武昙,方才在厅中还是不见她,这会儿到了这灵堂之上……
那丫头依旧是人影都不见?
萧昀也说不上心里是突然一空还是更加堵得慌,总之是心情立刻就大不如前。
“母亲!”武青琼扑进了灵堂里,哭倒在孟氏灵前。
他便远远地在这院中止了步子。
武勖虽然一开始也没指望他会进去给孟氏上炷香,可就这么杵在这——
到底也不是个事儿。
他们一家子都还得在这陪着。
武勖定了定神,便是躬身拱手道:“有劳陛下亲自送娘娘回来奔丧,微臣甚是惶恐,这灵堂之地终究是不吉利的,不敢冲撞了陛下,陛下您看……”
他这么大晚上的跑过来,武勖确实有点拿不准他的心思,说话的时候就尽量权衡着,小心翼翼。
萧昀佯装看风景,左右观望了一圈方才语气不咸不淡的说道:“武世子不在京中,你府上这丧事办得倒是冷情!”
白天的时候因为郑修遇刺一事,他已经叫武勖进宫去敲打了一番。
当时说是已经吩咐了内官往元洲城去查明原委,等那边有了确切的消息再做定夺。
这才几个时辰过去了,他突然到了武家,并且又再提起了武青林……
武勖心头一紧。
老夫人也吓了一跳,一开始她是心力交瘁,小皇帝来了,她一直没出头就让武勖出面应付,此时闻言,便就脱口解释:“青林能为国效力,那是他的福分,不管为了家事耽误了国事。我家中虽然就只这一房人口,可孩子们都孝顺,白日灵堂上也不冷清的,就是晚间大丫头动了胎气,二丫头陪着她下去照看了,这会儿才堂上无人,请陛下放心,我们家中无事,应付的来。”
武家那个长女也回了京城,萧昀自然知道,甚至于一回来就跟武昙连着冲突了数次这样的内幕他也都有所耳闻。
说是武昙去陪她了?
萧昀压根就不信!
这是躲他呢?还是故意在避武青琼的?
“是么?”萧昀由鼻息间哼出一声意味不甚明了的哂笑,下一刻就又转身往前面正厅的方向踱去。
武勖连忙跟上,一边吩咐武青钰:“你媳妇儿大着肚子,不能只顾着老的不管小的,先着人送她回去歇着,灵堂这边你自照管好。”
“是!”武青钰自打从清黎庵上下来,这一整天始终没跟他说过一句话,这时候也是碍于是在御前,这才态度恭谨的回了话。
武勖和老夫人陪着萧昀款步离开。
武青钰便吩咐常思二人:“先送夫人回去休息吧,明日也不用早起过来了。”
常思和蓝玉都转头去看林彦瑶。
林彦瑶当然早看出了他们父子之间是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而且孟氏的死也有蹊跷,不过武青钰不说,又是在办丧事的节骨眼上,她便也没问,就只走上前去,替武青钰将略有些褶皱的衣襟抚平,轻声的道:“那我就先回了,你自己也注意身子。”
“嗯!”武青钰握住她的手,唇角勉力扬起一个弧度,却明显显得力不从心。
等目送林彦瑶离开了,他便瞬间冷了脸,转头叫了长泰过来。
长泰自然知道他此刻是想问什么,凑上来,也没等他问就立刻压着声音禀报:“公子,府里好像是出事了,接驾那会儿老夫人是从侯爷书房那院里出来的,后来二小姐和大小姐也相继出来回了后院。不过侯爷的书房周围都被他身边的人提前清了场,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倒是二小姐那边……”
长泰说着,便是唏嘘顿了一下,忽的就走神了。
武青钰皱眉横一过来一眼。
长泰又连忙收摄心神道:“有人听见二小姐那院里有打斗声,后来没一会儿……有四具尸首被……好像是晟王身边的雷侍卫带着人给抬了出去。”
“武昙出事了?”武青钰的脸色骤变,一撩袍角就要往后院走。
长泰连忙追上去将他扯住,急急地澄清:“二小姐没事!镜春斋动起手来的时候二小姐人还在侯爷书房,这会儿已经回去了,应该是已经歇下了。”
武青钰的脚步顿住,脸上就越是阴云密布,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
长泰察言观色,终于忍不住的试探问道:“二公子,到底是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两天……”
这府里接二连三的出事,还都是些匪夷所思的大事,这中间必然是藏了天大的隐情了。
武青钰抿抿唇,袖子底下的手指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