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南梁人先拿住了他的把柄?可是也不应该啊,以武昙对自己这位父亲的了解,他身上也不该有什么天大的把柄能叫人抓住甚至可以拿来威胁他叛国求存的。
哪怕是他养了外室的事……
暴露出来,至多就是家里老夫人不满,林家闹一场,哪朝哪代的皇帝也不会因为臣子养了外室就大肆苛责的。
武家有地位,武氏父子在南境军中又有威望,就算知道了武勋和南梁太子勾结,在策划一场惊天的阴谋,可这些天来武昙也是辗转反侧,怎么都想不通……
十二年前的那场战事,根本就是没有必要的!
虽然后面他又做了一场戏,把丢掉的城池都收回来了,可身上多了败绩和污点,就算后来又挣得了军功——
可严格清算下来,武勋真正得到的并不多。
这——
也是萧樾百思不解的地方!
话是这么说了,武昙满眼却都写着疑问。
果然,回应她的就是曾文德的一声冷笑:“定远侯府有世代的功勋和满门的荣耀,定远侯身上的荣耀和地位也都是与生俱来的,一点军功有什么好争的?二小姐你虽自诩聪明伶俐,也终还是欠缺了一点,算不透这世间最阴暗的人心。十二年前的那一场战事,哪里是用来谋什么军功的,那是用来谋‘定远侯’的身份和地位的!”
角落里的钱妈妈,额头上冷汗直滚,却苦于发不出声来。
而曾文德此言一出,曲林几个就全都愣住了。
武昙也有一瞬间没太反应过来,等细想了一遍他最后这句话的时候,直接呼吸一窒,蹭的站了起来:“你是说……”
话到一半,就又戛然而止。
那感觉,就像是被人骤然从身体里抽走了一重灵魂一样,突然之间脑子里就变得浑浑噩噩起来。
她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让自己保持冷静,一寸一寸缓缓的抬头对上曾文德的视线。
曾文德对她的这个反应还是颇为满意的,就又进一步提醒道:“侯爷为什么要谋杀世子给二公子腾地方?若只是因为偏心,他既是这般看中二公子,又何故要将二公子过继到了二房老爷名下?不过就是一层窗户纸的事,二小姐还用我再说得更明白些么?”
“呵……”武昙只觉得脑子里轰的炸开一道响雷,但随后就又豁然开朗起来,一声自嘲的苦笑声,没能控制住的从喉头溢出来。
“你是说……”青瓷是另外这三个人里面反应最快的,也是难以置信的上前一步,话到一半,又觉得实在是荒唐,便又自行摇头否认:“这怎么可能?定远侯又不是无名之辈,他在军中十几年……”
说着,紧跟着又是茅塞顿开,忽的又想通了另一重关键,看着曾文德艰难的开口道:“所以,十二年前的那场战事,不仅仅是为了抢夺身份和地位,更是为了杀人灭口!”
所以,那一战才会败得那般惨烈!
定远侯身边的所有的心腹,包括两个亲弟弟,全都战死沙场!
这样的事,谁能想到?当时没有任何的时间差,战场上惨败之后,重伤垂危的定远侯就被救回来了,谁能想到这前后才几个时辰的工夫,主帅就换了一个人?
这样的真相,对武昙而言,冲击实在是不小的。
她手扶着座椅的扶手,一点一点慢慢地又坐回了椅子上,等坐稳了之后方才嘴唇微微发抖,如梦一般又问了句:“他……跟我父亲的样貌生的很像?”
那不是她的父亲!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她和大哥的亲生父亲!
怪不得……怪不得他能三番两次对她大哥下那样狠辣的杀手!
是啊!古往今来,即使再冷血再偏心的父亲——
即使在皇家,即使是萧植那样人格扭曲的人,都姑且还要不遗余力的护着自己的亲骨肉,甚至为了保全萧昀的一点名声,就连姜皇后这个想要毒杀他的凶手都能忍住了不追究……
可是,她却以为父亲只是因为偏心孟氏那母子几个,就能将他们兄妹两个算计到绝境里去!
真是可笑!
曾经她也伤心失望,也愤愤不平……
却原来,真的不过是一场荒唐的笑话!
武昙这会儿是真有点控制不住情绪,面上表情看上去就显得狼狈。
既然是敌人,曾文德自然也不会多此一举的去同情他,只就无所谓的点头道:“二爷和当年的侯爷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两个人只差了一岁半,而且底子很像,虽比不得孪生兄弟,但至少……也是像了八分以上吧。当然,他们长得这么像,在那种情况下对二爷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其实我从他初入军营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他了,那时候就因为他们兄弟的身形样貌都十分相像,甚至会屡屡被下面的人认错,后来二爷就续了须。再到后来,他开始准备那个李代桃僵之计的时候就更是邋遢不羁起来,渐渐地……就没人再会错认他们兄弟了!”
“所以,你们联合南梁人制造的那场战事,攻城略地就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真相是……那其实是南梁太子下的本钱,在帮着我二叔谋杀我父亲,并且取而代之,顺便杀人灭口,将他身边所有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