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二等丫头临时被带出来服侍她的,吓得脸色苍白,目光闪躲着小声道:“奴婢们……也不知道啊!”
黎薰儿知道这也是不是置气的时候,只能暂时压着脾气快走了过去,一面厉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闯进长公主府来生事,京兆府衙门的人就在前院,全都给我绑过去,让他们带走处置!”
府里的下人终究还是怕她的,一看她过来,小厮和婢女们就都再不敢吱声议论,谨小慎微的低下头去。
只有两拨护院家丁还在撕扯争执。
黎薰儿大着肚子,也不能自己上去阻拦,何况她更关心长公主院子里的事,三两步走到门口,看见目光鄙夷立在高处的赵贤妃就是目色一寒,凛然道:“贤妃娘娘你管的够宽的,三更半夜居然带人闹到长公主府了?”
赵贤妃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同样也是不留情面的顶回去:“这你还真说错了,这些人不是本宫带过来的,要不是本宫在这里戳着挡着这道门,怕是长公主殿下早就被人生吞活剥了,你既然来了,就进去劝一劝吧!”
说着,居然就半点不为难的让到了一边。
黎薰儿略有诧异,但是院子里的吵嚷声不断,她也顾不得许多,连忙提了裙子进得那院子。
院子里,两男两女四个人再揪着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厮打,一边打一边有人怒骂:“亏得你还是两榜进士,书香门第出来的,我们常家当初是瞎了眼了才会把女儿嫁给你,你若是清清白白的纳几房妾室,哪怕你是养了外室,我们常家都无话可说,你居然偷人偷到瓜田李下的寡妇身上来了?你若就是想攀附权贵,那就直接写合离书,我们常家虽是商贾出身,却也不是没有骨气的,我姐姐还会赖着你不成?你却做出这样有辱斯文的事,这样的打我们的脸?就你这种斯文败类,怎么还有脸在朝堂上做官?假模假样的王八羔子!”
被打的男人显然是匆忙之间被人从床上闹下来的,只匆忙的套了条裤子,上衣披了一半,也被撕扯的不成样子。
许是自知理亏的缘故,也不敢反驳,只是一边挣扎着闪躲还一边试图将衣物穿上。
黎薰儿左右一看,没看见庆阳长公主,她就咬着嘴唇快步进了院子,正要往正屋里去,就听立在门口的赵贤妃道:“太子殿下来了?”
黎薰儿头皮一紧,脚下就又生了根似的顿住。
“全都住手!”陶任之一声怒喝,随后外面一阵响动,一对穿着铠甲的御林军蜂拥而上,手中长q一亮,身上甲胄映着火光一片冷肃威严,外面正在对峙的两拨护院这才自觉的住了手,纷纷的跪了一地:“见过太子殿下!”
赵贤妃已经快步迎下台阶,面色为难的转头看向院子里,轻声的道:“是礼部侍郎薛大人,我才刚过来,薛家夫人就带着娘家兄弟打上门了,好像是诓骗公主府的门房他们是京兆府尹胡家的给混了进来,我身边就只这几个宫婢嬷嬷,拦不住,至多就是堵个门。”
萧昀的脸色铁青,虽然心里恶心的要命,也还是抬脚就往院子里走去。
黎薰儿脑中迅速的思忖,霍的就转身迎上来,直接扑到在萧昀脚下跪着了,满面怒色道:“太子殿下,我母亲这院子里遭了贼,请您做主,经这些不速之客赶出去处置了,省得回头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坏了我母亲和咱们皇家的声誉!”
她是料定了萧昀得保全了皇室颜面,就算心里再恨,也要替她们母女遮掩的。
这边她刚跪下,旁边的常家人就不干了。
薛夫人年长的那个弟弟生的五大三粗,当即就将被打的青紫不分的薛文景给拽过来,推到了萧昀面前,自己一家子兄妹都跪了下来,怒然道:“太子殿下见过这样的贼人么?脱得光溜溜的跑到人家妇人屋子里来偷盗的贼人?也是!不就是偷人么!太子殿下,我们常家虽是商贾,但我们也是有骨气,要脸面的,我姐姐嫁了这样的斯文败类,实在是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我们也不求别,既然今儿个有幸见了殿下,就请殿下给个恩典,准我姐姐与这厮合离,也省得以后再跟着他丢人了!”
这个常家,好像全然不顾后果,上来就将话说的这样狠。
薛文景跪在地上,匆忙的将只穿了一半的上衣套好,像是抓着最后的一块遮羞布一样,却是使劲将脸伏地,几乎贴到了地上,一声也不敢辩驳。
也不是他不想辩驳,而实在是——
他这个样子,说什么都是枉然!
他脸上身上都被打得青紫,又被抓了数道血痕,要不是祁姑姑提前通报过他的身份,萧昀几乎都一眼没认出来。
一个朝廷五品官,两榜进士出身的文人,平日里道貌岸然的礼部官员……
萧昀看着此刻伏在地上的薛文景半晌,最后却是怒极反笑:“国丧期间……好!好得很!”
薛文景听得浑身一抖,还不及抬头求情,萧昀已经一脚将他踢翻在地。
此时,刚好整理穿戴好的庆阳长公主被身边的嬷嬷扶着从屋子里出来,正在抬手扶鬓角,一边最后一边斟酌着说辞……
常家带人打紧府里来捉奸,本来就已经是僭越,那一家人也算有分寸,进门就只揪住了薛文景一个人揍,倒是没敢动她一个指头。
虽然被赵贤妃找上门来看了笑话,她那时候也顾不上恼怒了,只趁机连忙收拾好自己,好歹穿着整理妥当了再见人就不必那么难堪和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