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武青钰赶过来还得一会儿,她懒得听武勋表里不一的说教,干脆就把时间拿来挤兑武青雪了,权当消遣。
武青雪被她一顿冷嘲热讽的数落,脸色一时红,一时白,又一时青,转了一大圈,最后盛怒之下,终于忍不住的爆发了。
“你简直胡说八道!”她凄厉的尖叫一声,是强忍着才没叫自己扑上去和武昙厮打,而是扑通一声跪下去,爬到武勋的脚边,扯着他的袍子哭诉:“父亲,女儿要不是走投无路,何必要走这一步,我也不想回来给娘家添麻烦的……二妹妹怎么能这样对我?我们是亲姐妹啊!”
武勋心里本来也不赞成武青雪回来,可是武青雪一意孤行,他要么杀了她一了百了,要么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他都妥协了的,谁曾想一个武昙会当面就这样不留情面的顶撞。
武勋的脸色也不好。
偏就武昙占着理,只是语气太过刻薄霸道了些。
他不能偏帮谁,一时有些犹豫。
武昙就又冷笑道:“我昨天就跟大姐姐说清楚了,我冲着的不是你,而是谋害我大哥的凶手,你昨天先是在祖母面前挑拨,现在又挑拨到了父亲面前来了……有什么话不能直来直往的说出来?”
她说着,就也走到武勋面前,直挺挺的跪了下去:“父亲,大姐姐说她回京,是您应允的,女儿不妨现在就同您当面问个明白……女儿敢问父亲,陆之训谋算我大哥,是否确有其事?如果有,那么大姐姐现在怀着的就是咱们定远侯府的仇人之子,您心疼自己的女儿,我无话可说,现在大姐姐回来了,将来这个孩子若是生在我们定远侯府的门内,您到底是要将它做亲人还是做仇人看?”
一个是嫡长子,定远侯府的世子,也就等于是侯府的将来。
一个,就是个靠着家族庇荫享受尊荣的女儿……
别说世人皆是重儿子而轻闺女的,就算武勋承认他是对两者一视同仁——
武青林和武青雪之间也不可能等重!
陆之训要杀武青林,这至少在明面上说就是要毁他们定远侯府的整个前程!
武勋被问得哑口无言,原以为老夫人是会喝止武昙这种无礼行径的,不曾想老夫人居然没开腔……
屋子里静得一时。
武青雪的嘴唇嗡了嗡,竟然也找不到话来反驳,倒是跟着她过来却一直缩在后面的陆媛忍不住嗫嚅道:“嫂嫂说等孩子生下来就允我抱走的,我们……不会给侯府添麻烦,还请二小姐宽宥……”
她的声音很小,说话的时候又缩着脑袋,全程低着头,显然也是被逼急了的。
武青雪闻言,突然松了口气,重整旗鼓看向了武勋,言辞恳切道:“父亲,女儿永远是您的女儿,不会忘记您和母亲的生养之恩,只是肚子里的是我的亲骨肉,我舍不得也是人之常情,孩子……我总是要生下来的!”
武昙问道:“生下来交给陆家人带走?”
虽然这样说很耻辱,武青雪还是咬牙回应:“是!”
“哦!”武昙闻言,却是笑了,下一刻,语气果然和缓下来,然则还没等武青雪放下防备,她又忽的再度犀利了语气道:“既然大姐姐与我们武家同心同德,那看来之前还真是父亲自作主张的想多了,既然大姐姐都决心和陆家一刀两断了,父亲还替那姓陆的遮掩什么?父亲,正好您也回京了,那不如就写封奏折将那陆之训谋杀我大哥的罪行奏禀了天家知道,请朝廷依律降罪吧。没理由大姐姐都能大义灭亲了,父亲和我们侯府却要畏首畏尾的替仇人遮掩,还要逼着我大哥咽下这么大的委屈!”
“你……”武青雪已然是忍无可忍,声音凄厉的叫嚷着就甩手朝武昙扑来。
青瓷想要上前,武昙自己却已经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同时直视她的目光,冷冷的道:“从小到大,大姐姐没跟我红过脸,前一刻还说你是陆家的人,是向着自家人的,我不过是说了那姓陆的两句,你就要对我动手?这说一套做一套不要太明显了!”
武青雪想要继续挥手,连着试了两次,却发现她力气居然没武昙大,完全动不得,就是两眼充血,要吃人一样的死瞪着对方。
老夫人知道武昙和武青林的感情,更知道孙女儿为这事儿心里有火,虽然心情颇为复杂,却别开了眼睛,并没有管。
无奈,只能是武勋站起来,强行将两个女儿拉开,一面沉着脸怒喝:“一个个的,还有没有点规矩,全都给我跪到祠堂去,罚抄女戒!”
因为武青林是受害者,武昙知道了事情会这样反应,仿佛是在情理之中……
武勋也猜不准武青林到底跟武昙说了多少,是只交代了陆之训行刺的事,还是将他也参与其中的也都一并说了,这时候就只能是在心里防备着,面上还不显。
钱妈妈见状,连忙上前提了裙子跪下磕头:“侯爷息怒,大小姐怀着身孕,实在是跪不得祠堂。”
不管是哪一家的,孕妇历来都是最金贵的,轻易不敢罚的。
武青雪看了武昙一眼,终于是今天第一次扬眉吐气的露出个冰冷得意的笑容来。
武昙与她对视一眼,却也脖子一梗,当仁不让的挑眉道:“抱歉了父亲,今天的这顿罚,恕女儿不能领受,二娘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