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神棍正不见外的自己拿了杯子在喝水,闻言,一口水直接呛进了气管里。
“咳咳……”他撂了杯子,慌乱的拍着胸口咳了好半天。
萧樾就只是冷眼看着,也没有帮忙的打算。
老神棍咳了好半天才慢慢地缓了过来,瞪大了眼睛看萧樾,神情很带了些试探和恐慌的又再确认道:“王爷方才说的……回来?是什么意思?”
萧樾终于正眼看向了他,语气冰凉道:“就是和本王一样,前世死于本王之手的那个萧昀如今也回来了,变成了现在宫里的太子。”
“呃……”老神棍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脸上玩世不恭的表情也再绷不住了,僵硬着一张面皮缓缓的靠在了椅背上。
萧樾只盯着他,不说话,但是目光如有实质。
老神棍很是冷静了一会儿放才重新平复了心绪,再次抬眸看向了他道:“王爷找我老道人来,是想问什么?”
“萧昀是回来与本王为难的!”萧樾实话实说,说着,语气一顿,随后就话锋一转,又在问道,“之前你告诫本王应当量力而行,所以,眼下的这个变数就是所谓的本王逆天而行的代价么?”
老神棍此时也是应接不暇,心绪一片混乱,又缓了半天才喃喃的道:“这也太……”
玄乎了吧?!
萧樾的命格奇特,本就是千百年难遇的,总不可能那小太子也是这样的。
现在唯一能拿来解释的——
也许真的就是萧樾强行掺合武家兄妹命数的反噬!
横竖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萧樾倒是也不着急,就安心的等着他。
老神棍兀自思量许久才又重新缓缓的镇定下来,正色看向了他道:“自顾福祸相依,今日有一得,明日就必有一失,老道人我也不是能窥天命的神仙,你我同在这万丈红尘之间,我眼中所见,和王爷你都是一样的,我也说不清这每个人将来的命数将是走向何方的。王爷你今日若是要问我的浅见,那我只能说,世事不能尽如人意,总有一两件是要与你相悖的,别的……”
这祖宗就是来寻他麻烦的!人的命数是天定的,又不是他定的,他能说出个屁来!他就会看手相!
老神棍知道这位晟王爷的脾气,绞尽脑汁的在琢磨着不会激怒他的说辞。
不想,萧樾听到这里,却是如是重复一般,忽的冷笑出声:“得你这句话,本王倒是放心不少。”
老神棍听得愣住了。
外面刚好岑管家带人来传膳,在敲门。
萧樾起身,边往门口走,一边道:“若是这萧昀真是本王给招来的,本王倒是可以就此了了一桩心事了。”
如果萧昀的回归,正是他强行沾染武昙兄妹所要付出的代价,那么有失有得,这就恰是等于他还了在武昙兄妹两人身上的债了,以后就不用时时为了此时悬心,剩下的就是专心对付萧昀就是!
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件好事!
老神棍听他语气突然带了几分得意,还觉得他是失心疯了,却是整个人如遭雷击的愣住了。
下一刻,萧樾已经一把拉开了房门,冷着脸道:“进来吧!”
雷鸣侧身让路。
岑管家亲自带了下人进来摆饭,须臾工夫,桌上就山珍海味摆了满满一大桌。
饭香四溢,老神棍不由自主的就咽了口口水。
萧樾挥手打发了下人,一掀袍子先坐在了桌旁。
老神棍却不是个客气的,反正来都来了,蹭吃蹭喝是最基本的,当即就三两步跑过来,也是大马金刀的往桌旁一坐。
伸手拿了筷子,一看桌上油光软嫩的肘子,眼睛就放光,伸手要去拿,却又顿住,四下里一寻脸盆的锁在,屁颠的跑过去洗了把手,胡乱拿帕子擦了两下,回来又一屁股坐下,抓起肘子就啃。
萧樾提了筷子吃饭,盯着他看了两眼,不禁嗤笑:“你从周家出来这些年,身上还总有些改不掉的迂腐习气么?”
听他骤然提起周家,老神棍正在大嚼肘子的动作一顿,随后又继续,一边才含混不清的道:“有些习惯,越是些微处的……一旦养成,就很难戒掉了。而且我是个有正经营生的道人,又不是沦落街头乞讨的叫花子,有几分讲究……总还是不好全丢的。”
萧樾其实也不想跟提什么旧话,而且他也没有在饭桌上和人闲聊的习惯,随后就截住了话茬,用心吃饭。
他也是这几天风餐露宿,一直没太吃好,米饭多吃了两碗,只是始终从容优雅。
只是等下人进来收拾的时候,桌子上就是一片杯盘狼藉了。
酒酣饭饱,老神棍揉着肚皮还拿着酒壶仰着脖子倒那一点福根儿,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萧樾漱完口,重新走过来道:“既然吃了我的饭,那便在我府上住上一阵子吧,回头抓你一趟差。”
老神棍闻言,蹭的就跳了起来,惊恐的往后退开好几步,防备道:“老道人一个靠耍嘴皮子混饭吃的,王爷你府里的差事我可当不得,而且……这要是叫外人察觉了……也不好……”
他住在晟王府,其实却是不太妥当。
堂堂晟王爷养个游方的道人本来不算什么稀奇事,可万一有人深究下去再查到了他的出身来历……
就要生出无妄之灾了。
萧樾想到的自然也是这一点。
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