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面为了自己的女儿,已经对大胤的朝廷让步了太多太多……
这就是君逼臣反臣不得不反!
云雾拨开,萧樾心中却始终还存了阴霾的一角。
他有点看眼前的皇甫七不顺眼,说不上是为了什么明确的理由,反正就是看他不顺眼。
“所以,这就是故事的结局!”于是,先按下这种不自在,他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继续前面的话题:“武勋以自己的这个女儿为棋子,祭出一张感情牌,先是蒙蔽天下人,然后再拉拢到你。你一开始对武家敬而远之,舍弃掉的东西,最后你不但找不回来,反而会绕回到最初你所规避的那个结局上去。”
皇甫七:“……”
皇甫七一开始说服自己不去招惹武昙,无非是不想与朝廷为敌。
而按照上一世的轨迹发展的话,非但他一开始放弃的那个女孩子没有因为他的让步而得到美好的结局,他最后还是在她死后为了她,和整个萧氏王朝兵戎相见了。
只是——
即便他这样做了,也再换不回那个她了。
不仅徒劳一场,还阴错阳差的错失了他放在心上的宝贝!
萧樾一开始就承认自己的卑劣,不仅是对武青林,现在对着皇甫七也一样。
别人的深情和他半点关系也没有,他就是得毫不犹豫的伤口撒盐,让这个人也彻底断了对武昙的念想……
虽然,这对皇甫七来说有点残忍。
可是——
在这个问题上,没得妥协和让步。
皇甫七的情绪不怎么稳定,一时半会儿还沉浸在他对武昙的求而不得里没缓过来。
萧樾等了他片刻,就也款步踱到窗口,与他并肩而立,嘲讽的再次说道:“不过就算是那样,最后彻底清算下来,除了那个丫头死在了棋局之中,你们其他的所有人都没有别的损失。”
武昙死后的几年间,萧樾一直都清楚的记得那夜他在长宁宫里最后见到她时候她说过的那些话,在她的眼里,她的父亲是一个磊落且重情义的人,不惜放弃满门的荣华与荣耀,为保全她的性命做了许多的让步和考量,却不知,他的所谓的情义里全是算计,那些所谓的退让,不过都是以退为进的步步为营……
所以,同样的,为了回报他,她甘心困锁牢笼,从容赴死。
而她那个所谓重情重义慷慨磊落的父亲,却是从她生前到死后都将她利用的彻底,生前,她是他亲手送入死局的一颗弃子,死后,她又成了他混淆天下人试听的遮羞布。
而最可悲的是,她从来就不知道这些。
一个人,经历再多的再惨烈的失败都不可怕,最可怕的是被人一再的伤害却又完全的不自知。
萧樾其实很少同情什么人,可就是那个女人嬉笑怒骂的几句话,让他印刻在脑海深处记了许多年。
尤其是到了今天——
他见过了那样张扬明媚的她,再每每回想起当年冷宫里的那个女子,就会不期然的后怕出一身的冷汗来。
是武勋和武家,在她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她彻底的毁了!
“说到底,这也只是晟王殿下编排出来讲给我听的一个故事。”皇甫七回他以冷笑,萧樾在故意的刺激他,他不是听不明白,“且不说定远侯的爱女之心是真是假……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处心积虑设这么大的一个局,难不成他想谋朝篡位自己做皇帝吗?”
按照萧樾的说法,武勋现在就是野心勃勃的,并非就是皇帝和太子想算计和利用他,而是他自己就在暗中策划着想要利用嫁女一事在宫里设局,好光明正大的起兵造反。
可是,凡事都需要一个精准的动机!
萧樾莞尔,意味深长的侧目看了他一眼:“或者……他一开始就是个卖主求荣的无耻之徒呢?”
他的语气半真半假。
皇甫七微微蹙眉,也不由的转头看向他:“怎么说?”
“十二年前,元洲城失守,五年之后又失而复得,这其中,会不会还另含什么隐情呢?”萧樾看着他,却是不答反问。
皇甫七倒抽一口凉气,只是萧樾的片面之词还并不足以取信于人,他很快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同样是反唇相讥:“这一切都是晟王殿下的臆想吧,你没有任何的证据可以证明这件事。”
十二年前,元洲城失守,南梁的军队顺势而上,屠城杀人,后果惨烈。
武家的三个儿子,在那一役中就去其二……
萧樾现在却在暗指武勋在那一役中就通敌叛国?怀疑是武勋促成了元洲城惨败的战局的?
元洲城等五座城池失守之时,武勋就已经是那里的主帅了,只是那时候他阅历尚浅,又刚袭爵不久……
若说动机——
的确,五年后元洲城失而复得之后武勋才声名鹊起,在朝中的地位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可是除了名声,他并没有从这件事里得到其他的落在实处的好处,反而还折进去了他的两个嫡亲的兄弟?这可能么?
对一个正常人来说,不会做这样的取舍,可如果萧樾前面的推断都是真的——
武勋是一个连亲生女儿都能用作棋子随意算计的无耻之徒,那么他为了更高的名声与荣誉,牺牲自己的兄弟就也不算什么事儿了……
皇甫七觉得自己挺可笑的。
这一切不过就是萧樾口说无凭讲的一个故事罢了,他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