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关上,他就嘲讽的冷笑了一声,吊着眼角上下打量了萧樾一遍:“晟王殿下此时不是应该正忙着在北燕做你的赐婚使么?现在使团未归,你却一个人秘密返京,就不怕消息传到宫里再惹出什么是非么?”
萧樾怎么样,他不管,可万一因为这个人连累到武昙……
那可就麻烦了。
萧樾不是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却也不解释,他手里端着个青瓷的茶碗在手中摩挲了半晌,此刻开口却是出人意料又语出惊人。
“你心仪武家的那个丫头?”他问,却是笃定的语气。
皇甫七如临大敌,整张脸上前一刻还戏谑轻慢的表情瞬间维持不住。
他不是个沉不住气的人,但对方当面就一针见血的扯到武昙身上,这却足以叫他瞬间就失去了冷静。
他蹭的站起来,冷着脸看萧樾,语气也冷冰冰的道:“晟王殿下别跟我开玩笑!”
他这反应,远比萧樾预期之中的更激烈。
“哦!”萧樾却是不为所动,只从善如流的勾了下唇,紧跟着又一个转弯,“那……本王给你讲个故事吧!”
皇甫七:“……”
皇甫七觉得自己可能是遇到了个疯子,可萧樾却是一脸表情严谨的看着他。
对峙半晌,最终还是皇甫七败阵。
他嘴角抽了抽,缓缓的又坐回了凳子上:“晟王殿下你没事吧?还是这个亲王当的没意思,想改行去说书了?”
“你若是愿意,就当是话本子听听也无妨。”萧樾并不计较他的调侃。
他还着急去见武昙,何况也不想和皇甫七迂回着攀什么交情,于是就开门见山的问道:“皇甫少主和定远侯府素有往来,据闻和定远侯武勋还有半师之谊,正好本王与他家也算是有些渊源,不如咱们今天就来聊聊他?”
皇甫七刚端起茶碗要喝茶,闻言,脾气一上来,直接就将茶碗撂在了桌上。
他盯着萧樾,目光凝结了明显和冷意和杀气:“既然你要说,那好,大家就索性把话说个明白,正好我也有件事要问你……你在武昙身上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武青林是将他这个妹妹宝贝的紧,你是抓住了这一点想,想要利用他是么?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和野心,这般利用无辜之人?晟王殿下,亏得你还是颇具盛名的一方主帅,这样算计他们兄妹,不觉得太卑劣也太无耻了么?”
茶碗在桌上打了个旋儿,茶汤沿着桌角低落。
“卑劣就卑劣吧……”出乎意料,萧樾居然并没有反驳,他的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仍是正色看着面前的皇甫七,“不过么……本王跟武昙的事,就只是我们两个人的私事,和其他任何人都说不着,有什么问题,我们也会私底下解决,就不劳皇甫少主多问了。咱们还是言归正传,今天我找你,是要跟你聊聊定远侯武勋的。”
他跟武昙的事?别人全都被他划归了外人?
皇甫七被他这宣示所有权一样的态度刺激到了,心口不由的一阵窒闷,然后压根就没心思再听他后面的话,只嫌恶的别开了视线。
他是无权过问武昙的私事,因为没有立场。
可这个萧樾却得了便宜还卖乖,主动跑到他面前来挑衅,这就着实叫他火冒三丈了。
萧樾也不管他心中抵触,就又绕回了正题上,再次直言问道:“在皇甫少主看来,定远侯是个什么样的人?”
皇甫七的眉头隐约皱了下,不期然就想到武青林这趟离京之前特意交代他的话。
对于武勋,他是接触过,但了解其实不算很多,只是那个人刚正不阿是出了名的,哪怕那些话是武青林当面交代给他的,他事后也很有些恍惚,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能说服自己接受。
这时候萧樾却一再的问到武勋?
难不成是——
他也知道了些什么?
皇甫七心中警觉,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拧眉上下打量他一眼:“什么意思?你到底想问什么?”
萧樾站起身来,走到旁边的窗口推开了窗子。
人在高处,外面的夜风袭来,反而让两人心上都冷静了不少。
萧樾负手而立站在窗前,慢慢地说道:“十二年前,元洲城等五座城池失守,损失惨重,定远侯武勋利用五年时间卧薪尝胆,最终夺回失地,一战成名,一跃成为朝中武将之首,身负盛名,从此在朝中占据了举足轻重的地位。甚至于,现在陛下自知时日无多,为了替太子巩固地位,都要想方设法的笼络他,做主让太子娶了他的女儿。”
他说的这些,都是事实,没什么值得讨论的。
可是皇甫七听他这平静之中又带了微嘲的语气,却总觉得他是话里有话。
只不过,他不想在萧樾面前示弱,就忍着心里的疑问没问。
萧樾停顿了一时,没听见他接茬也不在意,只随后又忽的问了句:“那么你知道在太子娶了定远侯的女儿之后还会发生什么事么?”
太子大婚已经快三个月了,京城里一切都风平浪静。
皇甫七被他问得糊涂,忍不住脱口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本王想说,定远侯府和皇室的这次联姻不简单!”萧樾道,依然没有转身,只是语气里讥诮的意味更浓烈了些。
他面朝着窗外已经逐渐寂静下来的街道,皇甫七因为在他身后,并看不见他眼底瞬间布满的杀机,只听他声音微凉又字字清晰的说道:“武勋嫁了一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