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略一颔首,阴沉了一晚上的脸色总算是稍稍放晴了些。
胡贵妃应诺一声:“是!”
心里却总觉得不太踏实,脸上表情僵硬的由唐嬷嬷扶着先行离开了。
高朗也从皇帝身边退下。
武昙眸子一闪,就一骨碌爬起来迎上。”
高朗笑道:“哪好劳动您?”
同时却在看皇帝的反应。
武昙笑嘻嘻道:“这样的场合我向来坐不住的,陪着公公过去,顺路就当看夜景了。”
高朗见皇帝没有反对的意思,也就顺理成章的应下了:“那您请吧。”
武昙就很高兴的跟着高朗走了。
沉樱有点不放心,可是萧樾都没管,她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这里去御书房,不算远也不近,高朗原是想叫人抬肩舆来给武昙坐的,武昙却拒绝了:“我跟着公公走过去就好。”
她笑眯眯的样子,活泼开朗,十分的孩子气。
高朗笑得脸上都起了褶子,带着她一路往御书房去。
这边胡贵妃却是在乾和宫外直接坐上肩舆就回了凤寰宫。
她说是去看燕霖是假,今天突然被何皇后和魏王府的人联手摆了一道,她这一晚上心里就死活的不安生,再也不能等,必须赶紧回去,得想办法安抚住双绮,让她站出来说实话!
坐在肩舆上,胡贵妃只觉得头痛欲裂,紧皱着眉头闭目养神。
仿佛时间只是一晃,肩舆已经在凤寰宫之外落了地。
“娘娘?”唐嬷嬷试着上前叫她,推了她一下,她骤然惊醒才发现这么一小段路自己居然疲惫到打了个盹儿。
“到了娘娘。”唐嬷嬷轻声说道,扶着她起身。
凤寰宫的宫门紧闭,有宫婢上前叩门,几乎是那一瞬间,里面守门的宫人已经开了门。
唐嬷嬷吓了一跳,不悦的斥责:“贱蹄子,怎么这样冒失,冲撞到了娘娘你吃罪的起么?”
“奴婢该死!”那宫女仓惶的就跪下了,伏在地上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
就是心不在焉的胡贵妃都看出了端倪。
她心跳猛地悬空一拍,狐疑的脱口问道:“出什么事了?”
宫女伏在地上,几乎要哭出来,头也不敢抬的小声道:“是……是宁王殿下在里边!”
燕霖?他不是说不舒服要先回寝宫吗?怎么这大晚上的,呆在她这里做什么?
胡贵妃一怔:“霖儿?他在这?”怎么会?他不是回寿仙宫了么?
抬眸看去,果然正殿之内灯火明亮。
唐嬷嬷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由的脸色一变,抬脚就踢了那伏在地上的宫女一脚:“你怕什么?”
胡贵妃这才又想起这宫女的反常来,也再次垂眸看向她。
宫女终于哭了出来:“后殿里的那个人……奴婢该死……奴婢……奴婢拦不住殿下!”
不是拦不住,是根本就不敢拦!
后殿里的那个人?双绮?
胡贵妃倒抽一口凉气,只觉得眼前一晕,险些摔倒。
唐嬷嬷也是脸色惨变,这次一脚就将那宫女踢翻在地,啐了一口:“没用的东西!”
胡贵妃却已经顾不上责问奴才了,松开她的手就急匆匆的冲进了里面的正殿,同时心里还在不住的祈祷——
但愿双绮那蹄子嘴严,没有当着燕霖的面胡说八道!
是的!那死蹄子对她都没有实话了,又怎么可能对一个素未谋面的燕霖说什么!
短短几步路的距离,她却已经在心里安抚了自己无数遍,可是艰难积攒起来的信心还是在她推开殿门的那一刻全部化为乌有。
燕霖坐在灯影下,表情沉静又安静的微微低垂着眼睑,似乎是在想什么心事。
胡贵妃一把推开门,他就骤然抬头看过来。
面容清峻,表情淡漠的随口问道:“母妃回来了?”
胡贵妃的嘴唇动了动,面对自己的儿子,她从来就只有一种感觉——
她看不透他!
而这一刻,眼神里就明显带了防备,和那种唯恐秘密被人洞悉了的恐惧。
燕霖坐在灯影下,面孔五官依旧纯粹又干净,再次开口说话的时候,语气依旧平静:“母妃在怕什么?是怕儿子?还是怕儿子已经知道了您的秘密?”
胡贵妃只觉得双腿一软。
她手抓着身后的门框,用了全力支撑,却不敢再迈一步,唯恐一动,全身撑着的力气就要跟着土崩瓦解。
她的嘴唇蠕动,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霖儿你在说什么?”
燕霖还是那么一副淡淡的表情看着她:“母妃关在后殿里的那个人是谁?徐夫人傍晚过来都跟母妃说了些什么?这些年,母妃不是一直在不遗余力的寻找我那素未谋面的兄长么?而现在……既然已经知晓了兄长的下落,母妃因何百般顾虑又裹足不前,就算在御前被母后和魏王府的人联手逼迫到近乎走投无路的地步也不敢说出实情?母妃在顾虑什么?又在害怕什么?”
明明声音很轻,他这说出来的话却有如五雷轰顶,只叫人觉得振聋发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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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应该就这么多了,本来以为我能写到三万,但事实证明已经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