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容貌本就生的艳丽,眉心点了花钿,即使现在还没完全长开——
此刻神态自若的立在这里,整个人看上去也就如是一朵开的正艳的石榴花,站在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中间,特别的扎眼。
她这身装扮,虽不是赴宴的礼服,但也绝不是普通婢女的打扮。
对面那人有点拿不准她的身份,但见萧樾的这些亲卫都对她毕恭毕敬,再加上这小丫头人不大,在眼前这个剑拔弩张的环境之下却是落落大方毫无惧意,便猜测她当是大胤晟王或者宁国公主身边的心腹丫头,要不然也不至于养得这么骄纵和目中无人。
那侍卫显然也是不习惯在一个小丫头面前露怯服软,脸色就又更沉了几分下来道:“我们只是例行公事……”
话没说完,就被武昙清声打断:“你们国相大人呢?我要见徐国相!”
怎么又扯到国相大人头上去了?
那人的话被打断,不由的一愣。
武昙表情严肃的看着他道:“我不知道你们北燕宫廷的规矩和我们大胤有何不同,但我知道什么叫礼尚往来,月前徐国相在我大胤的宫廷走动的时候,我朝可不是这般的待客之道。你一口一个怕疏漏,怕惹祸上身,那好啊,我不为难你,你去把你们国相大人请来。今天我们这些人站在这里到底合不合规矩,我跟你说不着,只要你们国相大人说一句不妥……你即刻把他们都拖出去砍了我也不再多说第二个字!”
这些北燕人,挺奇怪的,他们今天才刚进京,就上赶着来找茬儿?
按理说,他们既然是诚心议和求亲,就不应该是这样的。
武昙心里起疑,盯着那人的脸,不住的从他的表情中寻找端倪和破绽。
那侍卫是没想到她一个小姑娘会这般凌厉霸道,嘴唇嗡动了两次,终是脸色沉郁的更加难看了起来。
这时候甩袖而去就太丢面子了,可是——
诚如晟王的那个侍卫方才所言,这里是御书房重地,如若闹起来惊动了皇帝和大胤的那位王爷,事情可就闹大了。
进退两难,这人握着刀柄的手,手心里开始隐隐的往外冒汗。
武昙站在当前与他对峙,场面居然就这样逐渐僵持了下来。
双方正在互不相让的时候,前面御道上突然逶迤而来一条火蛇,动静很大,脚步声和着辇车车轮的声音很快逼近。
那人仓促间回头,一看是何皇后的仪仗,心里突然就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武昙也是扯着脖子看远处的动静,却分了一线眼角的余光再盯他,眼见着他的表情变化,心里就隐隐的有数——
难道是北燕的这位皇后想要跟他们过不去?
可是——
为什么呢?
她心里多了几分警惕和戒备,不过却无惧意,就坦然的等在原地。
何皇后的仪仗缓缓驶近。
那侍卫带头就跪下去:“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他身后的北燕御林军跪了一片。
何皇后的辇车停下来,有宫婢拨开帷幔一角,里面露出一个妇人雍容又带着几分凌厉的眉眼。
武昙屈膝福了福。
燕北等人就跟着纷纷拱手躬身行礼。
武昙不做声,他们也就只是本分的行了礼,并不多言。
何皇后的目光扫视一眼在场的众人,方才声音散漫的问道:“都在这里做什么?”
武昙和燕北还没出声,跪在地上的那侍卫已经抢白道:“回禀娘娘,奴才正在带人巡逻,经过此地,这些人自称是大胤晟王的侍卫,可是他们携带兵器入宫,不合规矩,奴才想劝他们暂且交出兵刃,他们却不肯……”
何皇后看过来一眼。
她起先也是有些奇怪这些大胤侍卫中间怎么还带着个俏丽的小姑娘,这时候虽然还是看着这边,却已经在集中精力打量站在武昙身后的燕北了。
只不过因为光线太暗,再加上他们正好站在一株大树下面,阴影落下来,将这年轻侍卫的眉眼掩藏了个七七八八,她也看不真切,只能大概的判断是个眉目还算清秀的人吧。
想到已故的太子,何皇后的心里突然升腾起一股怒火。
她眼中现出一抹厉色,不耐烦道:“这么一点小事也值得你们在此争执的么?大胤的晟王是贵客,不可怠慢,但宫中也自有宫中的法度和规矩,你……”
他抬手一指燕北:“你是他们的首领不是?跟着侍卫去值房誊一份名录下来,记录一下你们这些侍卫的详细姓名,也算全了他们的规矩,有备无患吧。”
说完,就已经不耐烦的别开了视线,端正的又坐回了原处。
且不说胡氏流落在外的这个儿子生得居然如此端正,哪怕是个再上不得台面的,她也不会放过。
她永远不会忘记,胡氏这双母子当初是怎么害死她的皇儿的,这怨气在胸中积压了多年,早就平不下去了。
现在既然是让胡氏的儿子落到了她的手里,她就势必要报了这个仇。
区区一个晟王的侍卫而已,进了这北燕的宫廷,那就真的生死由她了!
何皇后眼中隐隐闪过一簇诡异的火花,搁在膝盖上的手,手指也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激动,突然慢慢地握紧。
武昙瞧在眼里,越发觉得这位皇后娘娘的举止可疑。
而御书房门前,高朗看见何皇后的仪仗过来,早就迎到了跟前,此时才是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