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皇室了,就是普通的一个家族也将家业传承作为最大的事来重视。
何况这位皇帝已经年近六旬,哪怕正值壮年,迟迟不立嗣的话,朝臣的奏章也会像雪花一样往他案头上飞的……
北燕皇帝的上一位太子是十八年前就薨了的,后来贵妃胡氏所出的宁王今年是十六,但是他的先天不足之症是一开始就被诊出来了的……
这么算下来,北燕的这位老皇帝也是个奇人,居然能十多年如一日的顶住满朝文武的施压?
若不是他心里已经有了人选,只等着最后反戈一击——
这样拖着,只会让朝廷动荡,没有任何的好处的。
武昙大惑不解,就将目光投向了萧樾。
萧樾看着她,半晌,居然是毫无征兆的幽幽一叹。
他说:“他那大概就是憋着一口气,只为着那一句不甘心吧!”
萧樾起身,走到旁边,面向亭子外面的花园站定。
这圆子里原来的守卫都被撤出去了,燕北带着人行色匆匆的从对面的院子里走过。
萧樾眼底的眸光莫名的深了深。
武昙在他身后,没看见他的神情,就也站起来跟过去。
萧樾看她对这些事是真的感兴趣,这才继续说道:“你只知道十八年前北燕的太子因故薨了,却不知道当时同时……北燕的后宫里还丢了另一位皇子。”
武昙确实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事,不由的狠狠一怔。
萧樾从远处收回了目光,看着她的脸,慢慢地道:“宁王是北燕皇帝的第三子,在他之前,胡氏已经生过一个孩子了。”
……
魏王府。
从茗湘苑出来,燕廷襄先去了趟宫里给皇帝复命。
得知萧樾等人已经安顿好了,皇帝也没多问,只挥挥手打发他下去了。
此刻离着晚上的宫宴还有将近两个时辰,燕廷襄出了宫门就径自打马回魏王府。
因为心里一边在想着事情,他走的就不紧不慢,很有点心不在焉,眼见着魏王府就在眼前了,他定了定神,扯着缰绳正要往巷子里拐,身后突然听见有个女子的声音道:“燕公子请留步!”
跟随他的侍卫登时紧张起来,拔剑出鞘,将他围在了中间。
燕廷襄倒是不慌不忙的循声一侧目。
一个穿着素色衣裙的女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正快步朝他走过来。
她头上戴了帷帽,遮住了面容,可是疾步行过来的时候却又急切的一把撩开了帷帽上的轻纱,露出一张年轻女子的面孔来。
燕廷襄算是这帝京之内最炙手可热的王孙公子了,仰慕他的少女不计其数,平时出去应酬和参加宫宴的时候也不是没人想方设法的往他跟前来露脸……
可是像是这样,一个女子公然跑到魏王府的大门口堵他的——
还是头一次!
因为对方是赤手空拳一个女子,他身边的护卫就都放松了警惕不少。
燕廷襄高踞马上,目光没什么温度的看着来人。
风七却知道机不可失的道理,不等他问话就主动开口说道:“我是随大胤晟王一起进京的,之前在城外见过公子,现在有件十万火急的要紧事需要私底下跟公子说。”
听他提起萧樾,燕廷襄唇角那点讽刺的笑容倒是瞬间敛了去。
他上下打量对方一眼,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情,懒洋洋道:“你是那个晟王的人?”
萧樾太自负,又端着架子,他对那人的印象可不怎么好!
而且他才刚离开茗湘苑没多久,萧樾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
就算萧樾要找人私底下接触他,也没必要偷偷摸摸的还是寻了这么个女子贸然就这样露头了。
燕廷襄对风七的话,是不怎么相信的。
风七却很紧张。
她跟随燕北进京之后,趁着燕北在忙着安排茗湘苑的守卫就对身边的人谎称要去城里的药铺转转跑了出来,好在魏王府的位置不难打听,他知道燕廷襄在茗湘苑陪宴,一时半刻的回不来,就守株待兔的等在了巷子外面。
她有些焦躁的四下里看了眼,就唯恐萧樾那边会有人出来寻她,一边仍是压着嗓音对燕廷襄道:“我不算是晟王的人,但是我要跟公子所说的事却与您北燕的朝局息息相关。公子,我不过一介女流,真的事关重大,此处不便,不管您信不信我,咱们进门私底下说两句对您来说都没有什么损失的。”
看她的样子,必然就是因为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燕廷襄确实也不怕她会耍什么花样,再看她那焦急的神情也不像装出来的,过了一会儿才点点头:“走吧!”
他仍是策马徐行。
风七心里狠狠的松了口气,又四下看了眼才闪身进了巷子,跟在他的人马之后到了魏王府门前。
“公子!”门房的下人连忙出来迎接。
燕廷襄将马鞭扔过去,举步进门。
风七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待到进门,绕过了影壁之后,燕廷襄已经顿住了脚步。
他转身面对风七,表情和语气一样微凉的说道:“你要说什么,先说个大概,好让我看看还值不值得将你再往里边带。”
彼时他身后还跟着个贴身的随从。
风七虽然谨慎,却知道她没资格提要求,四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