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姜皇后又是一惊,直接弹跳而起。
外面刚好有宫婢来敲门:“娘娘,热水给您准备好了,奴婢们现在送进来吗?”
姜皇后却因为方锦方才的大逆之言,整个人都处于慌乱之中,仓皇之下,居然心虚到不敢应声。
方锦却还冷静,只就直起了腰板对外面道:“娘娘乏了,你们先退下,明早再来伺候吧。”
“是!方姑姑!”外面的婢女应声,人影从窗纸上一一划过,方锦也才勉强压下砰砰乱跳的心脏,转身再把姜皇后按到了椅子上坐下。
“娘娘!”方锦刚要再说话。
姜皇后已经恼怒的甩了她一个巴掌:“你这贱婢!别以为本宫宠你你就能无法无天了,这种掉脑袋的胡话你也敢说?真是反了你了!”
方锦的脸被打歪在一边,连忙跪下去,捂着脸,委屈道:“娘娘明鉴,奴婢服侍您多年,不敢有半分的不敬之心,只是此一时彼一时,眼前的这个情况不容乐观,奴婢才貌似谏言的。娘娘若是恼了奴婢,便是将我打杀了以正宫规,奴婢也不敢有半句怨言,可奴婢真的是为了娘娘和小殿下打算才斗胆劝娘娘莫失良机的!”
杀了皇帝?亏得她敢说!
姜皇后气得脸都绿了,指着她压抑着声音怒骂:“你还敢说你是为了本宫好?弑君这样大逆不道的主意你都敢出?我看你分明是觉得本宫这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想把本宫往邪路上领!”
“娘娘!”方锦低呼一声,重重的磕了个头,额头撞在地砖上砰的一声,然后就神情悲切又诚挚的再次抬头看向姜皇后:“就算您要处死奴婢,也要听奴婢把话说完的。皇上的身子眼看着是不行了,这个时候您不把握住先机怎么行?您方才不还担心被宸妃等人钻了空子吗?奴婢说对皇上下手,不过就是个手段,你想想,只要有皇上在上面压着,太子殿下的将来就总有变数的。这时候,如果你能果断一些……想办法对皇上下了手,就冲着白天晟王和皇上之间起冲突的事,大家的注意力也自然会落到晟王身上。届时陛下驾崩,晟王又担上了弑君的重罪,只有死路一条,太子殿下顺利登基,就再不会有任何的阻碍了。娘娘,您仔细想想,只需要您现在下决心做这一件事,就可以定了太子殿下的未来……这样,岂不是比您现在总是在这提心吊胆的琢磨皇上的心思更稳妥吗?”
如果她只说是为了萧昀的前程,姜皇后或者还没那个勇气继续听下去,可是——
最近皇帝的脾气确实喜怒无常,这小半年里对姜皇后动手就有两次之多,甚至于是随便一点小事都有可能把他激怒,在这样的环境下,姜皇后也是被压抑了满肚子的怒火。
再加上周太后最近回来了,她也是亲眼见识到了那个女人我行我素的做派……
如果没有了萧植在上面压着,那么她也就再也不需要在任何人面前伏低做小去谨小慎微的讨生活了!
杀了皇帝!
这四个字,像是一个魔咒一样,从一颗种子迅速在姜皇后的心中滋长出藤蔓,并且还在继续疯长,将她的整颗心脏都紧紧的箍住了。
姜皇后手按着胸口,她觉得自己胸腔里某个位置起伏的太激烈,有点控制不住。
“娘娘,奴婢真的是为了您和太子殿下好……”方锦见她不说话,就知道她是被自己说动了。
若是在半年期前,她还没这个把握敢贸然来姜皇后面前出主意,可是这半年萧樾回朝之后,虽然萧樾什么事也没做,却只因为他人在这里,就已经扰乱了皇帝的阵脚,并且产生了连锁反应,早就让姜皇后不堪其扰了。
在这种情况下,姜皇后急于翻身,自然就比较容易被左右了想法和行为。
方锦抓住姜皇后放在膝盖上的一只手,用力的握紧。
姜皇后一寸一寸的缓缓垂眸看向了她,咬着下唇,神色之间却还有些迟疑和犹豫:“可是……就算本宫做了,也不能保证就一定能成事……万一……万一……”
主要是弑君,这件事本身就带着太大的风险。
无论成败,只要事情败露,他们不仅仅是她和萧昀,就是整个姜家都会跟着彻底的灰飞烟灭的。
方锦也是咬咬牙,一副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道:“娘娘怕什么,别忘了,今晚可是宸妃在给皇上侍疾,只要我们做的隐秘点,再把后手留好了……说句不中听的话,就算最后真的没能成事,也自然有人可以替咱们担这个干系。成了,那么娘娘和小殿下就都可以苦尽甘来,从此都不必再受制于人,就算不成……也损失不到什么!”
姜皇后的心理防线在缓慢的瓦解,苍白着一张脸看着她,又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一咬牙道:“你有计划了?”
方锦心里终于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却不敢放松了心情,只连忙点点头,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
姜皇后狐疑的皱眉:“这又是什么?”
方锦道:“奴婢叫人去内务府打听了,今天皇上和晟王之间的事还是露了一点风声出来的,据说皇上和晟王关起门来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后来晟王突然大声喊人,他的侍卫推门进去的时候就见晟王抓着陛下的手腕,手里就拿着这个瓷瓶。”
姜皇后越是不解,就要将那瓶子拿过去细看,却被方锦躲开了。
方锦道:“晟王说陛下在下毒,可是当时他人没事,转身就走了,后来捡到这个瓶子的宫女却七窍流血被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