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出什么事了吗?”武昙转头问萧樾。
萧樾此时已经站直了身子,负手而立,同样看着那边。
听她跟自己说话,他才又从远处收回了目光,垂眸反问:“你想去看热闹?”
武昙想了下,就干脆利落的拒绝了:“哪有什么热闹好看的!”
皇帝走的这么急,必然是出了什么大事了,现在他们俩刚把他得罪了,万一是出了件见不得人的事,现在他们还蹭过去看热闹,那不等于找死么。
武昙好热闹,但是也分场合。
萧樾抬手将她揽过来,圈在身边,满意的点头:“就是嘛!本王比热闹好看多了!”
武昙觉得他忒不要脸,哼了一声,不予理会。
但是等了片刻,又见他站在这里还是一动不动的戳着,似乎并没有离开的打算,就又不禁奇怪,抬头再去看他:“我没热闹好看啊?难道是你想去凑热闹?”
本来是顺着他的话茬反调戏了一下,不想萧樾居然沉吟着点了下头:“有点儿想……”
武昙觉得很丢脸,一怒,就照着他脚面跺了一脚。
一时没注意,用的就是之前受伤的那条腿。
那腿伤其实已经好利索了,不过她是有点娇气的,头次受这么重的伤,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一跺之下就觉得腿有点疼了,立刻“哎哟”一声,就抱着腿蹲下去了。
萧樾吓了一跳,连忙也跟着蹲下去:“怎么了?”
武昙是有点怕的,也是带点紧张,眼泪汪汪的就抬头看向了他:“用劲儿大了,腿疼!”
萧樾皱眉,自然是不敢掉以轻心的,连忙就将她打横一抱,转头又朝设宴的大殿那边走。
武昙落在他怀里,意识到他的意图之后,立刻就不干了,挣扎着往下滑:“我不疼了,你别带我去那宴会上找太医啊!”
先前就已经众目睽睽之下给人当猴戏很是参观了一通,走一趟都那么轰动了,萧樾现在把她抱回去……
那些人就惯会看笑话的,又不给钱,干嘛要让他们看啊!
她当时受的伤,其实并不算太严重,在萧樾身上的话,也就个把月就不当回事了,可是这丫头确实太娇气了,萧樾是真不敢掉以轻心。
武昙挣扎的太厉害,他不得不把他放下来,却仍是拧着眉正色道:“真没事假没事儿?你要是瘸了,本王可就不认账了啊!”
武昙气闷,论嘴贱贱不过他,就又想抬脚去踹。
两人正闹着呢,前面那路口刚好一人经过,听了动静驻足一看,然后脚下就转了个方向,找了过来。
武昙看见了,连忙收敛,挨在萧樾身边规规矩矩的站好。
那人走得很快,待到走近了,武昙才借着附近回廊上的灯光看清楚——
是北燕的那个使臣。
此时萧樾面上已经恢复了八分的冷然和正经,好整以暇的负手而立。
她养着脖子看他。
片刻之后,徐穆就走到了近前。
“国相大人是出来醒酒散步的吗?”没等他开口,萧樾就率先发难。
灯光的掩映下,徐穆的脸色就越是难看了起来,他似乎是生了好大的气,那一缕山羊胡都在隐约的抖动,目光沉沉的盯了萧樾半晌,就连武昙都感觉到了空气里凝滞的杀气了。
萧樾也不急,就那么等着他。
最后,徐穆才忍无可忍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是晟王殿下的手笔吗?”
这话没头没尾的,武昙完全听不懂。
萧樾却显然是心里不糊涂。
他也没掩饰,只是唇角勾了勾,不痛不痒的接口道:“算不得什么手笔,就是看国相大人心思太活络了,替您累得慌,所以给您个警告,也顺带着提醒儿……”
他把话说的很直白,甚至连半分遮掩都没有,顿了一下,又继续:“国相大人难得来胤京一趟,还是应该吃喝玩乐好好的放松一下的。你国中的内务,本王管不着,我大胤朝中诸事,也不是你该沾手的。国相大人是聪明人,你懂本王的意思的!”
武昙听到这里才终于确定——
萧樾是在皇帝和北燕的使团之间做了什么事了。
她有点好奇,却知道这时候不该掺言,所以就忍着没问。
徐穆被萧樾当面恐吓,已然是丢脸到了极致。
他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手指早就攥成了拳头,紧紧的,而盯着萧樾的眼神也甚是凛冽阴沉,几乎能射出刀子来。
忍了半天,才又仍是咬牙切齿的慢慢说道:“就凭着你的想当然……”
话没说完,已经被萧樾不痛不痒的再次出声打断了:“本王跟你北燕之间,甚至是和国相大人你之间都无交情,自然也犯不着讲什么么道义。本王这个人,向来脾气都不大好,虽然通常我是不喜欢玩阴的的,但与其等着别人先跟我玩阴的……我还是觉得杀鸡儆猴,先下手,对咱们双方来说都省事!”
没想到,他做事绝,说话更绝。
按理说,一般人做了阴损的事,又被人识破了找上门来质问,他的正常反应因该是矢口否认的。
可是他非但没否认,反而是变本加厉,当面的又再出言恐吓!
徐穆是个文臣,生平见多了朝堂之上的阴诡计谋,也是经过了大的浮沉和大的风浪的人了,可是萧樾这样的人——
却居然还是叫他望而生畏!
这个人,不仅阴,而且狠!
强硬如斯,是个极可怕的对手!
两个人,四目相对。
徐穆咬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