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点破绽和漏洞也不留,分明就是全力以赴想要武青林的命的。
武青林抿了抿唇——
方才那几个刺客的杀招有多狠毒又有多势在必得,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后面的囚车里押解的是山寨的二当家,对方并没有扰乱了前方队伍就趁机去后面救人,虽然还没有审讯过任何一个活口,武青林此刻已经断定——
这些人,并非是那帮山匪的余孽。
而只是——
冲着他来的!
他微微沉吟了一声,面上表情却始终冷静,只是问道:“剩下的人呢?”
那边那六个弓箭手已经被绑成一串,由士兵押解着从山坡上下来了。
每个人都伤了一条腿,走路一瘸一拐的。
木松扬声道:“带过来!”
“是!”士兵答应了一声,把人驱赶着往这边来。
六个人,大致一眼看去,年龄在二十多到三四十岁不等。
武青林一眼看过去,没一个眼熟的。
他问:“你们认识我?”
这个话题开得很有些奇怪。
几个人互相看了眼,也就只是片刻之后,一个三十多岁络腮胡子的汉子粗着嗓子道:“咱们兄弟跟他们几个不是一伙的,哥儿几个本来是在江北绿林道上混的,前半个月吧,有个道上的兄弟去信,说让咱们来江坚这边的山寨入伙,后来在半路上被个老小子劫下来,他说官府马上要派人来围剿,愿意给我们指条活路,并且酬以黄金千两雇我们帮个忙。老子本来是不信他的鬼话的,可是前些天果然就见朝廷派兵来了。兄弟们就算要打道回府,也得有盘缠,所以就接了这单买卖。我们几个只负责埋伏在旁边放暗箭,把……把这位官爷逼进前面的埋伏圈里,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这些人今天的真正目的,真的就只是针对自家世子么?
木松想起刚刚那险象环生的一幕,还忍不住的浑身冒冷汗。
“世子——”他不禁叫了武青林一声。
武青林微微沉吟一声,同时却只是不动声色的继续问:“那重金雇佣你们的是什么人?”
“不知道!”那汉子也是十分耿直,自知是没得逃了,也懒得费劲遮掩,“咱们只见过他三回,他戴着斗笠,穿着宽袍,没看见脸,也不知道具体的胖瘦,只是个子不算矮,听声音——不老也不少吧!奶奶的,老子们阴沟里翻船,都是被这孙子害的。”
不老不少?只能说明不是太年轻的半大孩子和老迈的上了年纪的人,可是这中间可供追查的范围就太大了。
何况——
还是个连样貌都没人见过的。
“哦!”武青林随口应了一声,“你们是来投奔被剿灭的四平寨的啊!”
明明说了没投奔成好么……这当官的是聋了还是傻了?
那汉子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武青林一眼,也懒得多说了,反正就是个死么。
武青林对他这不怕死的态度并不意外,只对下面吩咐道:“四平寨的余孽,到下个驿站多弄两辆囚车,一切押解进京吧。”
“世子!”木松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武青林以一个眼神制止了。
他径自走上前来,查看了一下那三名刺客留下的武器。
无论刀剑都很普通,任何铁匠铺子都能打造出来的,没有任何的标志和特殊的印记。
然后,又一个小兵捧着一些东西过来:“三个刺客身上搜出来的,左右就这些东西。”
木松过去翻了翻,无非就是两个荷包而已,也是很普通的棉布缝制的,里面银钱都不多,全是散碎银子,加起来也就二两左右,然后其中一个荷包里倒出一个小葫芦,就是藤蔓上长出来的那种小葫芦掏空了做成的容器,打开了,立面透出点药香,但是薄荷味很重。
木松皱眉:“好像是驱蚊虫的药吧?”
武青林的眼底一纵而逝闪过些什么,顺手将那小葫芦拿过来收进了袖子里:“行了,天快晌午了,既然有惊无险,就继续上路吧!”
旁边的小兵有点迟疑:“已经有人去报附近的官府了,咱们不等当地府衙的人过来交接一下吗?”
武青林想了下,道:“留下两个人看着这几具尸体等府衙的人过来吧,宫里皇上还在等着咱们回去复命,行程上不好耽搁,我们继续赶路。”
木松领命,随手点了两个人,又让人把抓到的这几个人带过去绑在马上,一起带着上路。
他们几个只是被暗器打伤了膝盖,没伤太重,大家都是绿林打滚的好汉,不过就是痛了点,不耽误走路。
武青林转身往回走,不经意的瞧见放在旁边的那个木刺筏子,就又嘱咐要留下来等官府过来交接的士兵:“回头等官府的仵作过来验过了,问一下这上面涂抹的都是什么毒药,然后这筏子——最好是让府衙的人监督着烧掉,别放在这,省得意外伤人。”
“是。将军!”两个小兵被委以重任,很有些斗志昂扬,很大声音的领命。
武青林回到队伍最前方,命人把中毒身亡的两个亲兵的尸体也一起带着,继续赶路回京。
后半程路上,木松就格外小心,寸步不离的守在自家世子身边,随时警觉周围的一切动静。
“可一不可再,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武青林见他草木皆兵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