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山神庙中发生的这件事情,秦恒并不是要去论对错是非,江湖事,武夫修行,多的是见财起意,大动干戈,更遑论眼下这种为掩盖秘密要杀人的勾当。
他想要捋清头绪,梳理脉络,追根溯源,找到最初的那个点,复盘整个杜阴山的布局,查漏补缺,纠错自省。
秦恒以右手掌心撑着赫连海的那把回旋刀刀柄,刀尖点地,缓缓拧转,他再次看向那四人,淡淡说道:“所有问话,我只说一遍。黄炎八部的种种秘闻,无论真假,与我都无干系,时下没了那份兴致,我也懒得去知道。”
顿了顿,他接着道:“现在,我只想理清楚山神庙中这件事的整个过程。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什么都不说,但是我的耐心有限。反正你们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杀了你们,秦某不会心怀半点歉疚。”
四人齐齐望着那个明明说话语气极为平淡,却让人不寒而栗的年轻人,浑身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年轻人的话语中的威胁之意,已经摆在明面上,赞木四人很清楚这话不是说说而已。
赞木一边往柱子另一边靠,让自己斜靠的姿势舒服一些,一边抬头看着那个年轻人,说道:“在回答公子问话之前,希望公子能够回答在下一个问题。”
秦恒点头,道:“说。”
“易暗使呢?”赞木苍白的脸上挤出一抹平和的笑意,眯眼问道。
秦恒笑脸灿烂,“你倒是忠心耿耿啊,这个时候了,还有闲心关注上司的安危。”
“易暗使曾与赞木有活命之恩。”
赞木一脸坦然之色,说道:“赞木只是想知道,落在公子手中的易暗使,是死是活?”
秦恒停下拧转那把刀,看着赞木,问道:“你究竟是想知道易浑是死是活?还是……”
话说一半,秦恒突然将手中刀插在地上,继而走到赞木身前,猛然抬起一脚踩在赞木腹部上那被一剑对穿,流血不止的剑孔上,脚下发力,用力一拧,疼的赞木龇牙咧嘴,面部扭曲,惨叫连连,腹部剑孔位置,鲜血喷涌。
秦恒不为所动,低头凝视着赞木怨毒看向自己的目光,长发在耳鬓两侧微微随风飘荡,两人就这么直直对视了数息时间,秦恒突然一笑,紧接着凑到赞木耳边,压低嗓音,继续前面的话,道:“还是想知道我是否已经碰触到易浑身上那道被你们黄炎八部先知留下的禁制印记,致使先知意念降临?那么,你便什么也不用说,等着我人头落地,形势逆转?”
赞木收回怨毒的目光,满脸茫然道:“公子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秦恒闻言,连忙收回脚,一脸后悔夹带歉意表情地说道:“哎呀,都怪秦某,秦某错怪了赞木兄,我还以为,赞木兄是为了故意拖延时间,等着那被古怪意念占据身躯后,逃离山神庙的易浑去而复返的那一刻,然后割下秦某的项上头颅,一雪前耻。此前我一直以为那个占据易浑身躯的意念存在,是黄炎八部的那位先知。眼下从赞木兄的表情来看,赞木兄应该对此一无所知。秦某错怪了赞木兄,实在是抱歉。”
秦恒说罢这番话,回头与高晖说道:“还不赶紧给赞木兄料理一下伤口,没看到再这样下去,赞木兄就要支持不下去了吗?”
高晖一愣,满头雾水,少爷唱这是哪的一出,由于高晖对秦恒近乎盲目的崇拜,所以他认为少爷这般所为,必有所谋,遂也不作深想,依命行事。
他从包裹里随意撕下一块旧衣烂布,敷衍了事地在赞木的腹部剑伤位置上围了一圈。
赞木听到自己想听的内容后,便没有再继续追问易浑的下落,他看了一眼那姑且算是包扎过的伤口,低头的瞬间,眼底深处划过一抹阴冷之色,一闪而逝,随后再抬头之时,便是一脸感激地看着那个让他伤口崩裂程度更大的年轻人,微微抱拳致谢道:“多谢公子体恤。”
紧接着才解释道:“赞木之所以会问公子易暗使的生死,一则是感同身受,二则是因为,赞木虽不是什么知恩图报之人,但也不至于去做那落井下石之事。易暗使落在公子手里,赞木想救,却有心无力,如今自己也沦为阶下囚,落至任人宰割的境地,自然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对于易暗使,赞木就是单纯想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秦恒点点头,“顾念旧情,忠心可嘉,赞木兄对易浑的情义,令秦某钦佩。”
站在一旁的云剑宗弟子一行,俏丽脸庞被乌铁刀罡划破表皮,破了相的方九香,原本就对之前那年轻人三人的所作所为怒不可遏,再见眼下那人与赞木的言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扫了一眼全身多处刀痕剑伤的傅英宗,随后怒容满面地走到那二人跟着,举剑指着赞木的头颅,与一旁的那位姓秦的公子沉声说道:“你还和他讲上道义来了,明明有实力帮忙,却站在那边坐山观虎斗,等到真正有人威胁到自己性命的时候,才让手下出手对敌,最后假仁假义地帮了我们一把。江湖上,就是因为有你这种嘴上说着道义,真正遇到不平事,反而袖手旁观的假仁假义之人,才会造就出这么多的江湖败类。”
她俏脸嫣然,明亮的双眸中却俱是冷色,瞅向身旁那人,继续道:“你也就只配和这样的人称兄道弟,因为,你们本就是同一类人。”
秦恒看都没看身旁这个突兀插手的女子,淡淡道:“滚开。”
“你……说……什……么。”方九香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