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二字,她说得很重。林挚忽然大叫,“我知道了,是云家。女儿,我这就去找云家算账。”
他终于猜出来了。但这做法不对啊。此时不是应该想法子救钱庄于危难吗?这时候还想着上门打架,不是火上浇油吗?于事无补啊。
“等等。爹,咱们无凭无据,此时若上门说理,不是更显得咱们林家懦弱狭隘吗?这事还是极早解决的好。容女儿先去云家探探口风。”
林瑾瑜在得到他同意之后才离开的。
林瑾瑜一走,他便冷静下来,想了各种可能,最后,决定将宝押在长孙绰上面。显然他低估了事情的严重性,也太高估了长孙绰对林家的感情。
长孙绰很识相,这般好戏不躲起来看,难道还去跟他这等人浪费时间?谁有空理会他?
林挚找不到长孙绰,只好另找人帮忙。一连拜访了好几家大户,都说自己难处大,爱莫能助。这回可是官府都出手了,谁会为了他得罪大人们?他突然有一种墙倒众人推的感觉。为了绝境求生,只好派人四下散布大通钱庄准备开分号的消息,扰乱视线。
林瑾瑜倒真去找了陆小玖,只是她没说钱庄的事。整整一天,都呆在她旁边,喝茶聊天。
她心内如焚,还是得装出坦荡的样子。她不是不想将真相告诉林挚,但告诉了又能怎么样?陆小玖虽说答应过不让林家垮,那也不过是一句口头承诺,她随时可以改变主意。
她昨日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让爹吃些教训,免得以后再找云家的麻烦。她在这里跟着,在爹看来是在尽力救林家,在陆小玖看来,又是已经表明了态度。
只要让她气顺了,林家的危机也就过去了。
林挚不知道这些,一日下来,他只觉筋疲力尽,浑身像散了架一下,瘫软在床上,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林瑾瑜将见天色差不多了,便起告辞。陆小玖知道她的用意,也不戳破。林瑾瑜临走时,却说明日还来。
陆小玖坦然应了。送走林瑾瑜,云少卿也已经回来了。
陆小玖的计划实施得很顺利。这才头一日,京中便到处传言大通钱庄出了问题。虽然有林挚和充足的现银坐阵,暂能支撑,但日了久了亦必难支。
“杨大人来问过了,说上面催得紧,问银子的事还需几日。”
陆小玖没说话,看着他,他嗫嚅道:“我说还需两三日。小玖,咱们这样做,我总觉得对不起林小姐。”
“相公,不会有事的。林挚要是聪明的话,明日便该有结果了。咱们要相信瑾瑜会说服他的。”
这一点,她还是很自信的。
“爹。”林瑾瑜在他房门外唤了一声。
以往林挚是最讨厌人吵他休息的,今日听见这声音,觉得十分亲切,他一直等着呢。
“爹,女儿打探过了,此事的确是云家所为。”
“我就知道。”林挚一脚踢翻面前的凳子,脚上的痛都难以制止他的怒火。“你还打听到些什么?”
“少夫人说此事乃一位高人给云公子出主意。他们暗中收拢大量大通钱庄的银票,又雇了一千多个小混混,拿些散碎银票到钱庄兑换。外人不明所以,以为咱们钱庄出了问题,自然会跟风而来。”
“雕虫小技。”林挚嘴硬道。就是这雕虫小计,就已经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了。
“不止如此,云夫人说那位高人还有后招。现在那人手里有差不多三四百万两银票,打算过两日,等此事传得差不多了,便再来个釜底抽薪,一棍子将咱们林家打进地狱。”
笑话,如此大额的银票,照规矩可是需要提前支会的。林挚正要反驳,突然心一凉。整个人犹如被丢进风箱的老鼠。若是兑,大通钱庄必死。若是不兑,他只需要说一句,大通钱庄没钱了,界时群情涌动,同样也是死。
怪就怪他警觉得太晚,若是早早发现,早做准备,未必会输得这么惨。如今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少夫人说此计太过恶毒,她本不赞成的,可咱们欺人太甚,不只鼓动孙二放印子钱,还闹出了人命。后来更是到处散布谣言,造成挤兑,逼得云公子签下如此不公的契约。她这样做,就是想为云公子出出气,叫咱们知道她的历害。”
“既然是她所为,她怎么肯轻易告诉于你?”林挚到底在商场混了这么多年,这点点警觉还是有的。如果她真能打死林家,直接去做便好了,干嘛要跟她说?
“少夫人说女儿是她未来的嫂嫂,总是亲戚,不忍闹得世人皆知,更不愿林家就此毁于一旦,便将此事告诉了女儿,让女儿跟爹谈一谈。”
如此倒也说得通。一份契约与林家相比,不算什么。但他仍不死心,若这只是她们虚张声势呢?他们哪来这几百万两的银票?
林瑾瑜看出他的动摇,决定再加一把火。
“爹,不然女儿明天先把契约还给少夫人,再试探她一下。不管真假,一张契约而已,不算什么大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契约不是被他们给偷回去了吗?你拿什么还给他们?”林挚想及此事,又是一阵头晕。祸不单行啊。
“此事倒非云家所为。不然她干嘛要跟女儿屡屡提起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