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抬头,看着这位大腹便便的妇人,都在想这位是何方神圣,能让杨大人展颜。
“瑞晴说杨大人最近很是心烦,想过来看看。小玖也正好想多谢杨大人,便一道前来了,多有叨扰,还望杨大人见谅。”
知道她说的假话,杨砚也不在意。除非有天大的事,他的女儿可是从来不会到府衙来的。想必是陆小玖主动找他。云家的案子很简单,他故意拖着,一来是为了应付上头,二来就是为了有个借口。那个钱生钱的法子他还没弄到手呢。
“少夫人,咱们里面谈。”杨砚对人很少这般客气。他脾气硬,但不傻。什么时候该硬气,什么时候该服软,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一回,八十万两的事他就得服软。不然他能不能活到年底都是未知。
杨瑞晴也被叫了进去。有些话他不好说,只好由女儿代劳。他不能满世界嚷嚷自己没钱,她却可以。他是官,不能求着陆小玖帮他想法子,或是让云家拿出钱来帮忙。但她行,她为父求人,不只容易打动别人,还白得一个孝顺的美名。
杨砚本想着先来点寒喧,陆小玖倒不客气,开口说道:“杨大人,小玖此来,主要为两件事。一是钱庄的案子,想向大人请教请教。二是听瑞晴说大人您最近遇到了些烦心事,想看看能不能替大人分忧。”
杨砚心中一凛。这么直接的女子,他倒是头一次见。这就是她的条件。你帮云家结案,她帮他解决钱的事。
只是,八十万两,就算云家拿得出这么多钱,但她说了就算吗?
案子的事其实好说。本就是一桩可大可小的事。往大了说,孙二是受家主指使,逼死人命,那罪就扣在云啸天的头上了。往小了说,不就是一个伙计,见钱眼开,私放印子钱,逼死人命。然后他畏罪自杀,一了百了。若不是卓立成逼着他,他无凭无据,是绝不会把这案子往云啸天身上扣的。想想都觉得难以服众。
“杨大人是不相信我?”陆小玖看出了他的担心,只是他猜错了,她可没说这钱要由云家来出。她哪来这么多钱?
“云家富甲天下,区区八十万两倒不在话下,只是……”没理由啊?以她与长孙家的关系,花点银子打点一下,谁也不敢把这个冒子扣到云啸天头上去。最后定是以孙二畏罪自杀结案。她没理由白花这么多钱吧?
“大人您想岔了。我只是说帮大人您分忧,可没说这钱由云家出。况且云家出这钱,也名不正言不顺,大人您就不怕有人参您一本,说您借着云家的案子索贿?”
杨砚脸一红,冲杨瑞晴使个眼色。杨瑞晴心知肚明,赶紧道:“可是这么多钱,从哪去弄啊?”
“自然是有心之人那里。说不定在京城里,便有那么些好心人,知道杨大人的难处,主动出手相助呢?”陆小玖说得玄乎,杨砚却觉得或有可为。
若她说由云家出,多半是假话。谁家的银子不是银子?云家不可能仅凭一个小小的案子就白白送上几十万两银子。若说由别人出,他倒是看到了一丝希望。
只是纵观京城,能有几人出得起这八十万两银子呢?
云少卿回家,见不到陆小玖,急疯了。把府里的家丁下人全都派出去找,连长孙绰都给惊动了。
他人面广,听说陆小玖失踪,潜了凝露四处打听,终于打听到她的下落。云少卿一听说消息,立刻拍马杀了过来。
陆小玖此时刚好从祥云客栈出来。
云少卿一见她,像见到珍宝一样,紧紧抓着怎么都不松手。陆小玖一脸无辜。
她和杨砚谈完事情,出来的时候正欲回府,一个年轻轻,衣襟褴褛的妇人,拉着个三四岁的孩子,扑通跪在她面前。
陆小玖差点没被吓死。
那妇人不停地哭,来往的人纷纷驻足,对她指指点点,大约是想她干了什么坏事,不然人家孤儿寡母也不会跑到这里来求她。
那妇人哭哭啼啼,也说不清事。陆小玖便找了个面摊叫了两碗面,让她们吃过再说。
那小孩子一见有东西吃,便不哭了,拿了筷子飞快地吃面。
那妇人倒矜持一些,边吃边啜泣,想到伤心处,还停下来拿手绢擦眼泪。
瞧她的作派,该是富贵人家出生,也不知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更不知为何她二人一见自己就哭。难道是她害得她们沦落至此的?不可能啊。
陆小玖费了好大的劲才听她说清楚。原来她们是婆婆的远房亲戚。
之前她对这个远房亲戚没概念。陆家人丁单薄,基本没什么亲戚。而薛家就更少了。
云家倒是亲戚一大堆。想必是有钱人,家大业大,妻多子多,亲戚自然就多。
据说这位关夫人徐蕊,是婆婆的远房表亲的丈母娘的侄子的堂兄关则中的夫人。这位少年是他的儿子,关宁。
关则中原是一方知县。在任之时,草菅人命,大肆搜刮,强抢人妻,可谓无恶不作。据说三年时间,便搜刮了二十来万两,抢了十几个小妾,害死的人命有三条。最后被判秋后问斩,家产充公。一众小妾也都打发了。只剩下她这个原配夫人带着个儿子辛苦度日。
陆小玖本不知道这关则中的事,只是他实在太坏,可谓开了先河。他的故事被传至天下,警示世人。连唱戏的也把他的故事编成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