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沈君怜却没有料到,自己会中毒。
或是说,这毒应当是唐淮下给北诏帝的,只不过,沈君怜与北诏帝自幼相识,相知相爱,同寝同食,想必,只是误中。
而沈君怜至死,也没有查出来这个毒到底是谁下的。
只是北辰修心底一个推论逐渐成型。
唐淮是不是为了复国?可若是如此,他杀了北诏先帝和先皇后,为何还要辅佐幼帝成材,若说只是因为自己缺了那个名声,那么等他成为一国太师,与丞相分庭抗礼之时,为何还会对北诏帝那么忠心?
他自始至终,只是对沈君兮有敌意罢了,莫不是因为沈家的原因?
他在忌惮镇国公府在武将中的声名,或是其他?
镇国公和沈君兮相较于唐淮,自然是更倾向于幼帝的,实在不然,就是唐淮在忌惮外戚专权?
不应该啊,沈家又没有男丁,专权也做不了什么啊。
倒不如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沈家这个外孙,当今幼帝身上。
唐淮在忌惮什么?自己下毒一事被发现?细细想来,似乎也只有这一个疑点了。毕竟先皇后临死前必定是对沈君兮千叮咛万嘱咐,北诏帝后中毒一事,到底是幼帝的一大隐患,必须彻查。
可沈君兮查到现在,不也一点眉目没有吗?
她就是太过信任唐淮了,让唐淮去查,殊不知唐淮就是那个下毒之人,自然是查不出来。
事情过去这么久了,这些前朝余孽,到底还想怎么样?
恨只恨唐淮掌控着沈君兮手底下的一半人手,沈君怜临死前倒是留了一手,把影卫给了沈君兮,可是唐淮能在宫中悄无声息的发动刺杀,就说明沈君兮手中的实权,说不定还没有唐淮多。
沈君兮之所以没有在意这些,不过是因为两人目的一致,都是为了小皇帝。
可若是唐淮想要杀了她呢?
那岂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可北辰修转念一想,若是唐淮要杀沈君兮,为何沈君兮又没有中毒呢?或者说,唐淮是为了掩人耳目,哄着沈家那边?
很多事情已然明朗,但北辰修始终想不通,为何唐淮会对小皇帝这么好。
要养废一个人,无限宠溺,阳奉阴违,其实是个很简单的事,但小皇帝显然在逐渐成长为一代明君。
唐淮,为什么对小皇帝那么好?
他喜欢沈君怜,也不至于爱屋及乌到喜欢她和别的男人的孩子吧。
北辰修脑海中一根弦忽然绷紧,一个大胆的猜想成型。会不会,北辰风其实不是北诏帝的血脉,是唐淮的?
不可能。北辰修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沈君怜为人清冷孤傲,眼中只容得下一个当今帝王,否则不可能举宫只有沈皇后一人诞下龙子。
可是,若并非沈君怜本意呢?若她不是自愿的呢?或是说,若她也被蒙在鼓里,是受害者呢?
北辰修越想越可怕,也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他不想污蔑先皇后,也不想恶意揣测沈君兮的长姐,但是唐淮的手段太过可怕,沈君兮和自己都在他手上吃了亏,沈君怜……也不是没有可能。
魑魅还没有离去,等着北辰修做决断。
而北辰修微微眯眸,道:“寻个机会,取小皇帝一滴血。”这件事若要查证,也并不难,甚至不用去惊动唐淮,北辰修自己就可以完成。
他和小皇帝是叔侄关系,血脉自然是相容的,取了小皇帝的血和自己的放在一起,用秘术化验,就能得知小皇帝是不是姓北辰了。
当然,就算相容,北辰修也不会妄下决断,只是就必须得惊动唐淮,做最后的测验了。
若一切猜想符实,那么北辰修就不能容许前朝余孽之后安安稳稳的坐在这帝位之上了。
而这件事……必须得瞒着沈君兮进行。
北辰修毫不怀疑,沈君兮会对长姐最后的血脉,沈家的血脉心软。
若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他杀了唐淮,也会留小皇帝一命。
魑魅听到北辰修的命令,唇角一抽,半晌没有说话。
主子真的不是在逗他?要小皇帝的血?作为北诏新帝,他进进出出百十号人保护着,谁敢让他流血?
伤了龙体,可是大罪。
北辰修似乎也明白自己此言有些为难魑魅了,但除了这个,好似别无他法。
他略一沉吟,自己也想不出来办法,只得幽幽道:“若是取不到,你就以死谢罪吧。”
“……”魑魅有些欲哭无泪,可他也明白,若不是极其重要的事情,北辰修绝不会说的这么严重。
“属下遵命。”半晌后他咬了咬牙,面上是视死如归的表情。
“你可一定要安全回来。”北辰修不忘叮嘱道,就在魑魅心下一暖想着主子还没有这么冷血的时候,北辰修补充道:“一定要把血送回来。”
魑魅顿了顿,不想再说话了。
他并非愚钝之人,结合查到的唐淮的秘密,还有北辰修的反应,和他讨要的血,就知道此事事关重大,牵扯到皇室血脉,再难也得完成。
北辰修也明白,纵然魑魅性子跳脱一些,但却是靠谱的。
最后魑魅又替北辰修压制了一回身上的毒性,值得庆幸的是,这毒似乎是专门用来对付内力高强之人的,北辰修服了化功散,反倒没有促使毒液蔓延。
而暗影那边,也在加紧研制解药,他身上的毒,就算不能彻底根除,命也算是保住了。
待到魑魅离开,北辰修略略活动了一下手腕,还好,还很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