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卿安排了韩玉林,又带着李茂悠然往梧桐院里来了。
裴絮之所以不让李茂进淮海王寝殿,是因为不好自作主张。元卿却没有这个忌讳,直接带着李茂进去了。
看到榻上安静躺着脸色苍白的武信,李茂也是稍微有些意外。
元卿也看了眼武信,为难地叹了口气:“废话我也不多说了。信然伤势很重,裴五郎君无能为力,必须李挽卿过来,而且越快越好。”
武慧儿看了眼元卿,又看了眼了李茂,又低头去看武信了。
李茂见了武信,又看到武慧儿眼睛红红的,立刻问道:“那我该怎么做?”
元卿笑道:“我会叫人去通着长乐郡王府,说你赖在这里不肯走。你阿兄和阿爷都不再府上,想必只有你阿姐会过来。”
李茂摇摇头:“阿姐才不会来,她最多去太妃那里告我的黑状。”
元卿微笑道:“所以,还要让她知道,杨微给郡主送了许多名家字画。”
李婉君对杨微颇有好感,虽然表现得不是很明显,但也从不遮掩。
李茂觉得元卿在坑自己,可是看看武信和眼泪汪汪的武慧儿,他又不敢拒绝,元卿在他前后都挖了坑,前进后退都不行。往旁边走吗?不好意思,他的人生只有胡同路,哪有什么旁边?他又不会翻墙。
不过李茂还是觉得自家阿姐不会来的,几幅字画,就算是杨微送的,也未必就能勾引得她跨过半个长安到这里来。
李茂还在犹豫,不是犹豫要不要出卖自己,而是在思考这些个条件究竟能不能把阿姐勾引出来,还有就是,就算把阿姐勾引出来,怎么让她同意带着李长歌一起出来也是个问题。阿姐可不是他,那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绝对利益主义者,没好处的事,她一向懒得动弹。
李茂挠着脑袋将自己的疑问抛给了元卿。
元卿微笑道:“茂二郎君不必担心,之前说的一切,都是我们为配合令姐来淮海王别院的借口。至于令姐要不要出来,自然有人能说服她,就不必我们费心了。”
李茂心里简直哔了狗了,自己居然只是个借口,好气啊!元卿这老狐狸,自己果然还是玩不过他,以后还是要好好跟着裴长浪他们学学,总有一天他李茂也要有这份能耐,玩死他。
李茂抿着嘴愤怒地看着元卿。元卿只是淡定从容笑了笑:“哦,对了,茂二郎君,你的小厮我已经派出去了。”
所以说什么找他商量,其实只是通知他,他同不同意,毫无意义。李茂有点不甘心,自己牺牲如此之大,价值竟然如此之小,他还想趁机找武慧儿要点报答呢!如今看来,自己就是提起,都有小题大作的嫌疑了。李茂心里憋屈至极,又无可发泄,最后只能自己抱着冷飕飕的小心肝,躲到角落里自我安慰。
跟李茂商量完事情,元卿又看了眼武慧儿,叹了口气:“郡主,我们不会让信然有事的,你放心便是。”
武慧儿相信元卿会尽力,可是人力总有不逮之时,有时候,人算总是不如天算的。不管元卿如何信誓旦旦,武慧儿没见到武信好起来,就没法放心,更何况三兄身上除了伤势,似乎还招惹了很大的麻烦。元卿又什么都不跟她说,还好意思叫她放心,就算知道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她担心也无用,可是她就是没法安心,她就是要担心,才不要他们管。
武慧儿趴在榻上,脑袋挨着武信的胳膊,脸本来是朝着元卿他们这边的,听到元卿劝她放心,心里一生气,哼了一声将头扭到另一边去了。元卿微微蹙眉,也不知他哪句话得罪了武慧儿,无奈笑了笑,也不敢多说什么,女人心思本来就不好猜,郡主这样喜怒无常脑筋古怪的小姑娘,心思就更难猜了,还是不要瞎猜。
武慧儿不理元卿,元卿也不是很想理武慧儿,心里对裴絮颇有些怜悯,忍不住转头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裴絮也正转眸看他,竟然也从他的眼底看到了同情,两人对视一眼,竟然颇有种心有灵犀惺惺相惜的感觉,然后彼此都觉得微微有些膈应,又各自从容转开了目光。
武信和武慧儿这里有裴絮和李茂,元卿也还记得韩玉林还在海棠苑,看着房间某一处微微出神,等心底尴尬的情绪散去之后又回头看着裴絮,道:“韩玉林过来了,我让封郎君先过去陪着。不过封郎君性子有些急躁,我不太放心,要过去看看。信然和郡主就劳烦裴五郎君照看了。”
裴絮轻轻点头:“元长史请自便。这里我自然会照看的。”
元卿又看向武慧儿,武慧儿还是拿后脑勺对着他。元卿无奈笑了笑:“郡主,士及先去前院照应了,你若有事,就找裴五郎君,或让茂二郎君去前院找我都可。”
武慧儿还是拿后脑勺对着他,没理睬。
元卿轻轻笑了笑,向武慧儿拱了拱手,然后转身离开寝殿了。
海棠苑。
封潇潇知道元卿是利用他来牵制韩玉林的。不过他一点都不介意。
悠然翻墙蹿树从园子里一路到了海棠苑。
韩玉林正坐在海棠苑偏殿里。偏殿外是一片垂丝海棠,花开得正繁盛,有粉白色的,也有胭脂粉的。韩玉林带着一个下属,站在偏殿廊下,看着外面一片粉盈盈的海棠花出神。虽然他喜欢舞刀弄剑,虽然他一直表现得对韩氏所谓的书香门第很是不屑,但从小浸淫在书香气氛里,他的骨子里还是带着些许诗情fēng_liú,对这些充满诗情画意的东西,还是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