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霍豹离开,霍宝没有去寻老爹。
霍五所住之处,与几个头目紧邻,反而不如战狼营这边肃静。
以老爹的爱子之心,自己不过去,他也指定过来。
过了没两刻钟,果然就见霍五提了食盒过来。
这是担心儿子在外头没吃饱,专程给儿子贴补来了。
一盘烤鸡,一盘卤肉,一盘熏鱼,一盘豆干腊肉,还有满满半食盒的米糕。
霍五说是吃过了,可霍宝晓得如今寨子里人口多,吃食并不富裕,到底拉了老爹坐下,父子两人分食。
听闻儿子同府兵对上,这其中又有杀人事,霍五还担心儿子,眼见他胃口如常,才算放心。
父子两人素来亲密无间,霍宝也不觉得自己比老爹聪明,就低声说了对滨江的谋算。
霍五听了,带了喜色:“好,好,是该出去,这么多人凑到一块,乱糟糟的,哪里折腾的开!不过不能只咱们爷俩去滨江,那样自立门户太惹眼了,还得拉上两人。”
“薛七叔?”霍宝道。
“嗯,就是他。狡兔三窟,他的身家可厚着,与其留着他算计你八叔,还不如笼到身边,说不得还能占个大便宜。”
薛彪亲生骨肉,只有一儿一女,一女借着婚约强留在贾家,一子却不知下落。不用说,肯定安置在妥当地方。
天下之大,一个襁褓小儿似不好寻找,可谁让薛彪之前在粮铺上露了行迹。
“常州那个寨子,还有山下铁矿……”
父子两人不约而同,对视一眼,都带了笑意。
“另一人呢?爹说的是……水大哥?”
“嗯,就是他。你三舅身边都是同乡,可我这些日子瞧着,他信任亲近的只有江平同水进两个……江平心思复杂,倒是水小子,性格敦厚,是个可交之人。”
霍宝对江平也不大亲近。
只因这江平对他们父子,始终客气疏离。
不过霍宝也能理解。
江平最早投柳元帅,在柳元帅手下已经熬成小头目,却因看好徒三舍了前头的功绩相随,自是希望自己是好友最器重亲近之人;可霍家父子的出现,使得问题变复杂了。
朋友之义,比不过血脉亲缘。
不管是在世人眼中,还是徒三心中,霍五这个姐夫或许比不上身边好友分量重,可霍宝这个亲外甥,却是家人小辈,比朋友更亲近。
父子两人有了商量,对滨江也带了几分期待。
至于霍豹之前提过的联姻之事,霍宝提也没提。
老爹最是护犊子,才不会用儿子的婚姻大事谋好处。
霍宝往返奔波几日,本以为再去曲阳没有自己的事,不想次日一早就得了传话,让他准备一道下山。
等到了寨子门口一看,还真是不少人。
徒三与身边的杜老八、薛彪说话,霍五身后却站了一溜人,除了霍虎、霍豹两个堂侄孙,还有牛清、马驹子、林瑾、薛孝这几个徒弟。
霍宝看一眼,就明白过来,今日这是要“论亲”。
不只是论霍五与邓健的表兄弟之亲,还要将这些小辈介绍给邓健。
邓健独女之事,关注的人不是一个两个。
霍虎与霍豹省略不提,牛清眉眼清秀,林瑾温文儒雅,薛孝周道可亲,这几个少年都有长处。
徒三没有带小弟,也无需带人,因为他最亲近的小辈是霍宝,已经在这里。要是他撇开亲外甥,带了其他少年下山,那才叫怪异。
看似黑蟒寨头目下山大半,不过大家也不是鲁莽行事。
徒三留下了江平、水进,两人一个有威望、一个有勇武,可以辖制徒三直接统领的那些人。
马寨主也没有随行,坐镇蟒头寨。
这次下山,数得上名号的十一人,随行正军五十。
十来辆骡车,除了坐人,还有一车,是以霍五名义,给邓老爷与秀秀准备的见面礼。
邓健亲族断绝,是邓老爷这个岳父养大的,霍五这个表哥,该出面谢过;对秀秀这个表侄女,也要表示亲近。
徒三拉了姐夫同乘,薛彪就与杜老八上了一辆骡车。
霍宝这里,本与霍豹在一块,后来马驹子带了霍虎来,牛清见状也凑了过来。
最后霍豹赶车,其他四人上车。
“这亲戚论起来,第五帅的锏法竟传自母族邓家,宝兄弟你看,能不能让老虎拜个师什么的,不是两相便宜?”马驹子开门见山道。
霍宝望向霍虎。
霍虎听到“锏法”,目光落在霍宝身后背着的紫金锏上。
虽说他依旧是木讷沉默,可对外界的反应比之前明显的多。
“老虎力气是比寻常人略大些,可也不大适合用重锏,用十来斤的铸铁锏应该还好。”霍宝想了想,道。
马驹子笑道:“铸铁锏也行,到时拜了师父跟着学,总比学寻常棒法要强。只是那等家传绝学,怕是邓县尉不会轻授,到时少不得还得宝兄弟帮着说说情。”
“老虎是我侄儿,能帮的我自然会帮。”霍宝点头道。
这是马驹子此举,是真心为霍虎打算,还是借着未婚夫拜师拉近与邓健的联系?
只是学习锏法的话,为什么不跟自己学?
霍宝神思一动,看了马驹子一眼。
马驹子正转头看霍虎,小声道:“老虎,你是霍家儿孙,身上有第五帅的血脉,等跟邓县尉学了锏法,就没有人敢再小瞧你了……”
霍虎看着马驹子,也不知听懂了多少,眼中多了几分灵动。
霍宝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