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青洋洋洒洒说了好些个话,一番长篇大论之后,便停下来,满脸期待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希望得到进一步的称赞和表扬。
但让他失望的,武前神色如常,不仅如常,跟着还摇了摇头。
顿时,武青的情绪便低落下来。
“不要感到低落,你说的很好,看的很透彻,随说对那位北方才子借古论今的手段,没有看得多么透彻,但能分析、理解到当前的这个程度,已经算是不错了,”武前微微一笑,“但是,你可知道,为父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和你探讨此事?”
武青振奋精神,试探性的问道:“可是因为这书册乃是儿子找来的?”
“这只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这次的春日会!”武前深吸一口气,表情严肃起来,“你该是知道的,咱们荆襄这片地,看着虽然富庶,但过去其实是大周的边陲……”
武青欲言又止。
武前摆摆手,笑道:“为父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的是,大周幅员辽阔,占地广阔,天下之大,莫不在其中,那最南更是直达岭南。”
“正是如此,当初还是父亲教导的儿子这句话,”武青点点头,压低了声音,“听说再往南边,更有无边大海……”
“这只是好听的说法,”武前摇了摇头,“所谓富有天下,虽说不假,但真正建立郡县,编户齐民的,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的土地,远的地方不说,就说荆襄之地往南,便有诸多藩獠,那诸多蛮族盘踞其中,只以羁縻而控,若非如此,又哪里需要他龙骧南下去屯兵耿种?实际上,真正编户齐民的边缘,就到咱们荆襄,所以这里在中原那些人看来,就是边鄙之地,是为他们作为屏障的。”
武青又是欲言又止,但最终没有说出什么。
“你该是知道的,咱们的发展,如今到了瓶颈,”武前看了儿子一眼,“为父之所以之前委曲求全,就是为了得到宗室的名头,我本意是借此打破瓶颈,可惜事与愿违,反倒是因此被朝廷用大义压迫,更是难以寸进了,你可知,咱们如今的瓶颈,这关键到底在何处?”
武青顿时打起精神,知道这是考较自己能力的时刻,若是回答得好,被父亲认可,未来自能压过那兄弟一头。
于是他仔细思索起来,这些个问题,他过去也有过思量,现在正好权衡之后,拿出自己觉得最好的几个来回答。
只是,武青并不敢耽搁太多时间,过了一会就试探性的道:“可是兵力不强?”
武前摇了摇头,道:“兵力有强有弱,但关键在于意图,若要攻伐,自可征兵,若有固守,那就养兵,兵力多寡的关键,在人数、在兵刃、在将领,荆襄不确人,也有冶炼、商贸,至于将领,同样也有,即便暂时打压,真要扩张的时候,还是会用的,自是不缺。”
武青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又想了想,问道:“可是人才不盛?”
武前便道:“你弟筹建聚贤馆,收拢人才,自有其用,尤其是寒门子弟,有诸多埋没者,都可为我所用,再者说来,历来称太祖者,其助力多为乡党,何也?实乃人才在养不在寻,只要有慧根,经历诸多之后,优胜劣汰,自有人脱颖而出。”
武青有些急切了,又道:“那可是咱们与中原诸侯的关系……”
“原因很简单,便是我等文治尚且不足。”武前也不让儿子猜测了,他看着武青诧异的表情,“你莫说此事玄虚,但世事往往便是如此,你越是注重的,越是可能不被旁人看重,反倒是你原本欠缺的,才是阻碍我等更进一步的东西。”
“便是谈玄论道的那一套?”武青皱起眉,“若说经学传家,咱们也是有传承的,只是乱世将至,这些东西,可无法保一方平安。”
“不是要用此保一方平安,而是要借此来顺应天下人心!”武前叹了口气,“你可知道,为何历朝历代,都对前朝欲孽严防死守?”
“不就是因为这些人会搞事。”武青眉毛一挑,“儿子听说,北方就有一个闹腾的正欢,还很得人心,莫非……”
“余孽有前朝余韵之威,所以才能得人心,这就是向背,但往往不能成事,就是因为毕竟是前朝了,人心不多,但真正的人心在哪里?”
武前眯起了眼睛,眼底闪过一点寒芒。
“这可不好把握,但至少有一点,只要掌握了文治之名,至少很大一部分人心,就握在手中了,如今这天下各地几乎都被割据战局,最初各自抢地盘,那是寻求增加力量,到了现在,相互之间,固然有实力高低之差,但彼此之间连横合纵,却可维持平衡,获得喘息之机,然后积蓄力量,这是比谁增长的更快!这才能开拓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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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从增量市场,转变成了存量市场啊。”
另一边,刚刚回到了住处的李怀,就见到了钱淼的身影,对方还带来了诸多战报。
对于这个少女的神出鬼没,李怀早已经见怪不怪了,更何况他也预料到了,最近其人就将到来,毕竟《三国》的话本,才刚刚开始,就引出了这么火爆的局面,以钱支的性子,不可能放任不管。
更何况,自己这个少主还进了局子,差一点就被关起来了,作为造反派的中坚分子,钱支不派个人过来探查探查。
只是他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这么急,现在这个时候,说不定还在严打,此时忽然派人过来,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