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简之见了,苦笑一声,说道:“小原,药箱放下,你家公子今晚还要在此宿着。”
被称之为小原的书童并不领情,而是望着雷玦,等着他说话。
雷玦点了点头,说道:“你先去煎药吧。”
小原听了,点头,提着药箱,一声不吭的走了。
小桐也离开了房间,准备去厨房给谢简之准备流质食物。
谢简之望着站在一旁的墨以蓝,拍了拍床边的位置,笑道:“以蓝,过来。”
墨以蓝见谢简之终于收拾完,便走了过去,在谢简之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谢简之望着坐在自己身旁的这张其貌不扬的脸,看着实在觉得心里怪怪的,忍不住伸出手来,抚上墨以蓝的脸颊。
自十岁那年在辰王府认识谢简之以来,谢简之在墨以蓝面前一直都是一个彬彬有礼的世家贵公子形象,从未有过如此亲密的举动。
对于谢简之的举动,墨以蓝有一瞬间的愣怔,待谢简之的指尖已经碰触到墨以蓝的脸颊时,墨以蓝才惊醒过来,微微偏头,躲开了谢简之的碰触。
谢简之的手僵在空中,修长白皙的手指微微弯曲,收了回来,有点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你戴着这个面具,会不会不舒服?”
墨以蓝偏着头,笑了笑,眼睛里有揶揄的笑意,说道:“想不想试一试?待你痊愈了,我让人送一个给你。”
谢简之苦笑一声,说道:“不用了,我们这种小人物,就不用浪费资源去乔装打扮了。”顿了顿,谢简之接着道:“在我家里,你不必如此。”
墨以蓝听出了谢简之的弦外之音:这个雷玦,是可以信任的人;他的这个谢家别院,里面的人也是他安排的,墨以蓝不必担心会有人将她出现在谢家别院的事情说出去。
明白了这其间的事情之后,墨以蓝也没有犹豫,这个人皮面具虽然做得极为精细,柔软若无物,但戴在脸上,还是会感觉多了一层东西,便指尖从脸颊处轻轻一拉,将面具揭了下来。
墨以蓝的手指间,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在午后的阳光下,仿佛透明般。
面具后的那张脸,即使是在谢简之的话语中知晓了这位白衣女子就是帝都曾经风云一时的辰王墨以蓝,但真正看到她的真容时,雷玦眼中的惊艳却是怎么也藏不住:面具后面的墨以蓝容貌清丽、五官精致、肤色白皙,眉宇间英气逼人,乌黑的长发在后脑高高的束起,衣领被细致认真的熨烫过,随意的立在细如白瓷的脖颈两边,令整个人更显优雅,而又不失潇洒。这一张倾城色的容颜上,此时虽然笑着,但那笑意却是带着疏离,微微上挑的黑眸,沉静冷定。
谢简之从墨以蓝的手中拿过来那一张做得精巧的人皮面具,把玩了一阵之后,拿出了一张雪白的手帕,仔细的将人皮面具收好,一边做着这些事情,一边说道:“你刚刚说送我一张人皮面具,我看这个就挺好,我戴上之后,雌雄莫辨,正好达到乔装的目的。”
墨以蓝原本以为,谢简之只是拿过去研究研究,却不曾想,他竟然将她戴过的人皮面具据为己有?墨以蓝有点哭笑不得,伸手到谢简之面前,说道:“你想要人皮面具,我命人做一张给你。这张我戴习惯了,你还是还给我吧。”
墨以蓝说着,就要去抓谢简之手上的手帕。
谢简之却是快速的将手背到身后,摇了摇头,笑道:“你让人再重新给你做一张吧,这一张,很多人都见过了,你再戴着,会有被认出的嫌疑。若是被有心人起疑,顺藤摸瓜找到辰王府,就功亏一篑了。”
谢简之虽然是笑着说这句话的,但是墨以蓝听了,心里却是微微一惊。这一层,她倒是没有想到。早上起来准备过来的时候,很自然的就戴起了这个曾经戴过的人皮面具,却没考虑过,其实那一次见过这张脸的人,还真不少。而很不凑巧的是,在这里,遇到了曾经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雷玦。
想清楚了这些事情,墨以蓝虽然还是想将自己用过的面具拿回来,但见谢简之并无此意,便作罢了。
一旁站着的雷玦,疑惑的问道:“墨姑娘经常乔装出行吗?”
墨以蓝听了,回头笑着反问道:“我长得很难看吗?为何要乔装出行?”
雷玦听了,忙解释道:“在下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两次见到姑娘,姑娘都是乔装了的,是以,才有此疑问。”
墨以蓝忍不住扶额,无奈的说道:“有些事情,是作为墨家女儿的身份不能做的。我也很无奈呀。”
雷玦听了,想起了那一次在雷家的事情,不禁温和的笑了。的确啊,有些事情,是自己的身份所不允许的,难怪,他找了那么久,却怎么也找不到这个人,还以为真的是那位陆公子说的是宫里的人呢。
墨以蓝和雷玦二人真正说话时,谢简之眼角余光看到了瞿玉站在门边上,手中拿着一件雪白的披风,静静的站着,似乎是在等候墨以蓝。
谢简之微微蹙眉,手抚着胸口的伤口,忍不住呻吟出声。
墨以蓝和雷玦二人双双回头,望着此时双眉紧紧蹙在一起的谢简之。
谢简之咬着牙,声音里都带着一丝颤抖,说道:“胸口疼得厉害。”
雷玦哭笑不得,说道:“你重伤刚醒,就逞强要坐起来,痛死你算了。”话虽然如此,但还是招呼墨以蓝帮忙,想要将谢简之扶起来,让他躺好。
谢简之却抓住了墨以蓝伸过来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