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门房中只有两个门子,那个年轻门子去通报了,这老门子便亲自给纪浩沏茶。
纪浩见这老门子腿脚有残疾,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坐在那心安理得的等着他沏茶,当下忙出声劝阻道:“在下不渴,老人家不必忙活了!”
那个老门子似乎明白了纪浩的意思,会心一笑,开口道:“老头子我虽然腿脚不好使,但也不是废人,这端个茶倒个水还是能干的。要是连这都干不了,那就真成废人了,老头子我也就不好意思腆着混少将军的饭碗了!”
这老门子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儿的给纪浩斟了一盏茶,端了过来。
纪浩见这老头虽然腿脚有残疾,但是身板挺直、精神矍铄,忍不住开口问道:“老人家以前是行伍中人吧?!”
老头听纪浩这么一问,不由的脸上露出缅怀之色,缓缓道:“老头子从十八岁便做了老将军的亲兵,算起来在行伍中待了近三十年,可惜没能陪到老将军解甲归田。当年老将军任大宁都司掌印时,我跟着他在保定驻守,又一次遇到鞑靼人来掳掠,老头子我跟着老将军出城追击,结果不下心腿上挨了鞑靼人一刀,便只能退了下来。后来少将军念着一份旧情,就让我这老头子在这门房养老。”
纪浩听了很是感慨,忙抱拳道:“失敬,失敬!”
老门子见纪浩这声失敬倒是发自内心的,不似敷衍,不由的大生亲近之情,随即聊了一阵,倒是很是投机。
过了盏茶功夫,房门轻响,戚继光闪身而入,看见纪浩不由爽朗的笑道:“文泽贤弟你来了,上次为兄休沐时,你可爽约了啊?为兄可是苦等你一天啊,那当真等得是望眼欲穿了!”
纪浩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个……上次来的时候半路遇到点麻烦,不得已爽约了,实在是抱歉。”
“哈哈,有什么好抱歉的,为兄只是跟你开个小玩笑,不用介怀!”那日在桃花诗会上,两人相谈甚是投机,戚继光对于纪浩的来访很是高兴,其实也压根也没有介意上次休沐时被纪浩放鸽子的事情。
当下戚继光很是爽快的带着纪浩去他书房喝茶聊天。
这倒令纪浩有些受宠若惊!
这年代人家拉着你去书房聊天,证明就没把你当外人。书房是一般算是主人的私密之地,去拜访人家时,一般关系不够亲密的,是没资格去人家书房的。
戚继光的书房装点的很是雅致,若不是东面的墙上还挂着一把宝刀,纪浩真以为这是那个文士雅人的书斋。
两人坐定之后,很快有个俊俏的小丫鬟端上香茗。
两人边喝茶,边闲聊了一会儿之后,纪浩便把怀中的那千里眼拿出来。
“元敬兄你上眼,这便是桃花诗会那日,小弟跟你说起的能够视远如近的千里眼!”
戚继光接过千里眼把玩一番,无师自通的拉开那伸缩的筒管,随即问纪浩道:“想要望远如近,应该是得把筒管细的这一头,放在眼前吧?!”
纪浩一听,不由的啧啧赞叹:看看,什么是牛人?!人家戚继光只是随便看两眼这千里眼,便琢磨出这东西怎么用了。
哪像那黄太监,还要自己手把手的教好久,才学会怎么使用。
这一对比,高下立判啊,怪不得人家戚继光是英雄,黄太监只能当太监呢!
当下纪浩道:“正是如此,细的这一头小弟做其作目镜,粗的一头称作物镜,顾名思义,这目镜便是眼睛观望之处,物镜要对准所要观看之物。元敬兄观望一下远处试试。”
戚继光闻言,不由的大感兴趣。当下起身,很有兴致的拿着千里眼来门前,把那千里眼的目镜一头凑到眼前。
适应了片刻,戚继光用千里眼锁定了远处月台上的一盆刚刚开放的春兰。
他常在书房读书习字,自然知道若是凭借肉眼,哪怕目力再好,怕是也难以看清这盆春兰的花葶。
但是此时他借着这千里眼,却清清楚楚看清了这盆春兰的花葶。这盆春兰一共有三株长出了开花的花葶,其中一株还是难得的一葶双花。
这春兰的花葶就如同开在眼前一般,清晰可见!
戚继光见了这千里眼的视远如近的神奇之后,不禁大是惊喜,有些爱不释手把玩着这支千里眼,对纪浩道:“文泽贤弟这千里眼,当真是一件奇物啊,这是一件能用于行伍的利器。试想一下,战场之上,敌人还没发现咱们,咱们却能凭借这千里眼先一步发现他们,便能提前做好准备,或战或撤咱们都占了先机。战场之上,一点先机,或许就能改变胜败啊。”
“既然元敬兄喜欢,那小弟便送给元敬兄了。这千里眼在小弟手里,只是个玩物,在元敬兄手里才能物尽其用啊。”
纪浩本来就要拿这千里眼送给戚继光的。此时见了戚继光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也就顺水推舟的将这千里眼送给他!看来自己拿着千里眼,作为抱大腿的进献之礼,还是很投其所好的。
这千里眼在戚继光手里,应该能发挥更大的作用。若是有了这千里眼的帮助,能够让戚大帅多弄死几个倭人,自己这也算为抗倭事业做出一点小小贡献了。
“哎呀呀,那怎么好意思。这东西定是稀罕之物,如此贵重的礼物,为兄怎么好白白情受。”戚继光听了纪浩的话不禁大喜,但是又有些不好意思白白收纪浩大礼。
当下戚继光便起身摘下墙上挂着的宝刀,对纪浩道:“这是我家祖传的宝刀,为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