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丰从县衙二堂出来时脸色铁青,脚步有些虚浮,在家仆马顺的搀扶下,才勉强上了自己的官轿。
马顺扶着自家老爷上了官轿,探头问道:“老爷,咱们是去府衙,还是回家?”
马文丰此时哪还有心思上衙,他现在需要赶紧回去想办法应对此事,当下他有些无力摆摆手的道:“回家。让轿子从后门走,别走前门了!”
前面可是有很多瞧热闹的百姓啊,自己此时去走前门,怕是少不了被指指点点一番。
……
坐在官轿里,马文丰的神思渐渐恢复了一些清明。
他的右臀确实有一块梅花胎记,当那个女人说出他这个隐私之时,他便意识到自己这抛妻弃子的恶名怕是很难洗清了。
但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如此这隐私除了自己夫人和两个侍妾外,没有别人知道此事啊,这个恶毒的女人到底是如何知道的呢?
自己夫人和两个侍妾显然不可能会帮着对头。毕竟帮着别人对付自己,对她们并没有什么好处啊。马文丰此时心乱如麻,想了好久,却一时也没有什么头绪。
不过,眼前似乎这些暂时顾不上了查找自己的隐私是如何被人知道的了,如今重要的是要如何应对接下来那铺天盖地的舆论压力。
…………
围在县衙门前瞧热闹的百姓没有白来,虽然他们没有瞧到案子审理的情形,但是却第一时间听到了关于马同知这桩八卦的最新消息,而且消息还是很是劲爆。
一时间,百姓们议论纷纷。
据他们从县衙衙役探听了来的消息说:那女人当堂指出马同知隐秘部位的胎记,连颜色和形状都说得很详细,而马同知脸色大变,连辩驳的话语都没有。
看来马同知抛妻弃子的事情,果然是确有其事啊。若不是马同知跟那女人有过肌肤之亲,这种隐秘之事又怎会那女人知道。
随着这些好事儿百姓们的议论,马同知抛妻弃子的事情,传播的更广了。
…………
马家宅邸内,马文丰在自家后院的书房内,再次如老驴拉磨般转个不停。这似乎这已经是他心里烦躁时的减压动作。
他的养气功夫,好像在被人诬陷抛妻弃子的事情发生之后,已经变得彻底无用了。往日里总是一副雍容自信模样的马文丰,此时再也没有平日的威严。
他这一转圈,又是好一阵子,除了不停地在书房里转来转去,他嘴里没闲着,跟中邪似的喃喃的嘟囔着什么。
孙师爷在旁也是一脸颓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阵儿,马文丰终于平静了一些。他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开口问孙师爷道:“看来我们轻视了这个对手啊,他诬陷本官抛妻弃子的事情,是有备而来了。这个对头怕是早就不知从哪里知晓了本官身上的隐私,这才用这招对付本官的。这招当真是歹毒啊。那女人根本不知羞耻,她说出本官身上的隐私,本官当真是有口难辩啊!现在这情况,如之奈何啊?”
孙师爷此时感到也有些技穷,这事儿到了此等地步,自家东翁当真是有口难辨啊,他绞尽脑汁,也是在想不出有什么为自家东翁澄清此事的办法。
但是自己拿着人家的聘金,此时人家向自己问策,自己也不能只是干瞪眼啊,那样自己岂不是成了吃白食的了。
当下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眼下东翁似乎……只有以退为进,想想办法调任他处,避避风头,方为上策!至于此事,不如就冷处理吧,到了现在,实在不好辩白了。东翁越是辩白,怕是反而会适得其反,越描越黑啊。咱们这次碰到的对头,实在太过阴险了啊!”
马文丰有些心浮气躁,调任他处又能怎样?!此事如果澄清不了,自己岂不是要永远会背着这个污点?!日后哪怕再小心谨慎,估计也会被那些没事找事的御史们时不时的提出来弹劾一下,自己在仕途上怕是永远也别想再进一步了。
自己如今只不过才刚到四旬年纪,就已是一府同知,自己前程还远大的很啊,再努力经营十几年,虽然自己不是庶吉士出身,入阁自己不指望了,可是混个一部部堂,未必没有可能啊。
但是此事不澄清,就算能疏通关系平调异地,继续做一府同知,但却绝对不可能再有任何升迁的机会了。想想此事,真是不甘心啊!
他心中很是不甘,但是不甘又能怎么办呢?!
他想破了脑袋,对于此事也是无解,想不出什么办法去翻盘。如今自己的亲信幕僚孙师爷也直言束手无策,他不由心中更凉。
马文丰想了想了好一阵儿,孙师爷一直在旁默默等着他的决断。
最终马文丰才认命般的对孙师爷说道:“唉,怕是只有如孙师爷你所言了!这事儿就拜托你去走动一番了!本官现在就写一封信,你拿着信,去济南找王藩台,让他帮忙在徐抚台那疏通一下关系,想办法把我调到一处离登州远些的地方。”
孙师爷见自己东翁听了自家的建议,不由得点点头,躬身道:“属下一定尽力。”
马文丰点点头,走到书案后坐下,沉吟了一会儿,这才提起笔来,“唰唰唰”的奋笔疾书,不一会儿写就一封书信。
他把书信装在信封中,上好火漆,盖上印戳,交给孙师爷,说道:“你赶紧去办吧,走得时候多带上几个人。再去账房支五千两银子,不,直接支一万两吧,带去送给王藩台。虽然我跟他也是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