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早,天才刚刚放亮,纪浩便被丫鬟小芸叫醒了。
小芸说是有一个县衙的衙役来了,说是冯知县有请。
纪浩估计是跟倭寇来袭的事情有关,倒是不好怠慢,当下连忙穿上衣服到前院。
昨天丁一被纪浩一通数落,倒是颇有了一些羞耻之心。
昨晚丁一为了履行好他门房班头的职责,是在门房里睡的。
也幸亏他昨晚是在门房睡得。不然这么早有人叫门,估计就算拍坏了大门,这夯货也未必能醒了。
昨日纪浩让他每天早上第一件事是烧开水,他今日倒是也记得。
当纪浩来到前院时,这家伙既然已经泡好茶了。一见纪浩,献功似的捧着茶请自家老爷喝。
这倒是令纪浩颇为满意,看来这家伙也不是那么惫赖嘛,还是有些上进心的,就是有些欠骂而已。
这不,昨日一敲打,今天便看到效果了。
看来以后还得常常敲打一下他啊。
不过纪浩没有去喝茶,见那衙役似乎等得有些急了,当下只是随口夸了丁一两句,便急匆匆的跟着那衙役去了县衙。
…………
来到县衙之后,纪浩见前院聚集着许多衙役,还有许多手持长竿和弓箭的民壮。
纪浩来到县衙二堂时,见里面已经站满了人,县衙一众属官和各房司吏都在堂中听冯知县安排差事。
纪浩见众人都在认真听冯知县安排各自的差事,便悄然站在众人的最后边。
按说他不是县衙属官和吏员,只是冯知县的私人幕僚,这种场合一般是没他的份参加的。
不过既然冯知县喊自己来,纪浩觉得很有可能有事安排自己。
果不其然,冯知县在给一众县衙属官和司吏安排完了之后,让他们各自散去,都去忙自己的差事。最后单独留下纪浩和陈典史,显然有别的差事安排。
冯知县面色带着几分凝重的朝陈典史道:“昨日倭寇袭扰我县东岭镇一带,给当地造成很大的混乱。我们县衙属官,有守土牧民之责。陈典史你带人并查勘一下东岭镇及其周边村子的具体受袭的伤亡情况,并维持一下当地秩序。”
陈典史听到冯知县的派遣,面色顿时有些难看。
这群倭寇都是亡命徒,这还没赶走呢,此时便让他去东岭镇那边维持秩序,他还真有些心中打鼓。
不过这维护县内安定秩序,本就是他份内之事,县尊既然安排下来了,想推诿也没法,当下躬身答应一声。
冯知县见他面色有些难看,不由安慰道:“陈典史你也不必太担心,据卫里通报,那来袭的倭寇据说只是一小股流窜到我们蓬莱县,而且卫里派戚指挥佥事带大队人马追剿,估计应该早就赶走了。嗯,纪师爷平日里颇有谋略,又是东岭镇人,这次让他陪你同去,也能帮你出出主意。”
纪浩一听让自己去,也是有些不情愿。虽然自己也很担心纪家庄自己那些族亲的安危,不过以身犯险的事情,他还是不愿意干的。
毕竟那些倭寇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狠人啊,连奇山所的官兵都被他们杀败了。这真要万一碰上了,那就糟了。
不过今日冯知县显然很是重视此事,自己平日里给他做这幕僚,貌似真没出过什么力。难得让自己出次力,自己要是不去的话,实在说不过去。
而且自己一直觉得对陈典史也有一些亏欠,既然县尊安排了,那只能陪他走一趟了。
不过听冯知县说这倭寇只是一小股,而且还被打倭寇专业户戚继光追击,纪浩倒是心中安定了些。说不定这些倭寇早就被戚继光给剿灭了。
当下纪浩朝冯知县施礼领命。
冯知县叹了一口气道:“唉,今年也是多事之秋啊。本来咱们登州就逢上大旱,各县里仓也放空,井也搬空,才勉强维持,没有出现大规模的饥馑造成的流民。如今被倭寇这一闹,怕是又有免不了许多百姓流离失所啊,这次肯定要出现大批流民了。这种时候乱不得!
陈典史你去了之后,若是发现有人趁机作奸犯科,务须从严从重处置,这种趁机煽风点火的人最是可恶,不必手下留情。要尽快让百姓们安定下来,对于流民也要妥善安置。有什么情况,或是有什么需要,随时派人来县里跟本官沟通。”
陈典史连忙答应一声,躬身道:“县尊放心,下官一定尽力。”
冯知县郑重的道:“本官与诸位一起共勉,都各自多担待一些,希望早日安定下来。”
陈典史和纪浩连忙称是、
冯知县朝两人摆摆手道:“你们去吧!”
…………
跟上次去双羊镇一样,纪浩和陈典史坐着板车,一众衙役和民壮步行跟随。
不过跟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县衙的衙役只有一小部分跟随,大部分衙役被留下来维持城内秩序,毕竟这次倭寇来袭,定然少不了流离失所的百姓要往府城跑。
他们这支队伍大部分人员,是昨天冯知县紧急征调来的县里各村的民壮。
这些民壮看着都是粗壮结实的汉子,都是一副憨直的面容,纪浩看着他们手丈六长的长竿,感觉心中踏实了不少。
起码他们看起来,比那些油滑的衙役,让人放心多了。他觉得这近百人的民壮队伍,就算碰到小股倭寇,应该也没什么好怕的。
这些民壮主要是长竿手,也有少数弓箭手和刀手。
说起这长竿,其实跟大枪差不多,但是比大枪要长上一些,其实叫长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