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乱糟糟的人声,楚清乐时而能听到人在交谈,时而又觉得听不真切,她觉得身上很热,想推掉被子,可这被子好沉,她怎么推都推不动,还更加沉的往她身上压。
不知过了多久又觉得冷,冷到骨子里,迷糊间她似乎喊了几声,随即有人将她放进一方温热的水里,水埋没过她的肩膀,楚清乐勉力睁开眼。
“殿下醒了!”
女声太大,震得她耳朵疼。楚清乐的感觉逐渐恢复。
“水……”她嗓音沙哑。
宫娥捧着温水喂她喝了两口。
急匆匆地步伐停在净房外。“真醒了?”
宫娥道:“是,殿下刚才睁眼了。请陛下宽心。”
楚清乐又泡了一会儿,等身上回温后,宫娥为她穿好衣裳,送到里间榻上。楚清乐虽然醒了,但精神还很差,才泡过澡,又钻进被窝,她身上又冷起来,似乎是从骨头上发出的寒意,让她直打哆嗦,嘴唇青紫。雾帝眉头拧成疙瘩,死死按着被角捂着她。
“还冷?”
楚清乐点头,莫名觉得委屈。明明是她跪着不走,可这会儿突然就很难过,眼泪直往外涌。怨雾帝不心疼她,让她跪那么久。她眼泪那么一滚雾帝就慌了。
“怎么了?怎么又哭了?难受的厉害?”
楚清乐不知道怎么说,只能哭着点头。
雾帝爱恨交加。“该!让你非要跪!”
这么说着,又让人把勤政殿的偏殿地龙烧的再热一点。
楚清乐哼哼唧唧哭了好一会,终于想起自己跪的初衷。探出一只手拉着雾帝袖子,方流过泪的眼睛泪目盈盈。
“我能求到这里,不是因为您被我的诚心打动,是因为父皇您疼我。我是父皇带大的,无论做错什么事您都不舍得生我太久气,父皇您就再心疼我一次,我求求您,放了容轩吧,我喜爱他,我想让他做我的驸马。”
雾帝眼神复杂的看着她那小样子,良久,终于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赶快养好身子吧,好了想怎样都行。”
还是败给了她。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楚清乐体温高热不下,身上又热又冷,有时候还头疼欲裂,每天只短暂的醒来一会,大多时候都在睡觉。雾帝非常担心,一直将她留在勤政殿亲自照顾。
容轩放出来到勤政殿求楚清乐见好几次,都被雾帝压回去。
正烦准女婿的时候你还往上凑。
***
“几时了?”楚清醒来看到垂暗的天色,问道。她喉头干涩,嗓音沙哑。
“戌时三刻。”勤政殿的宫娥扶楚清乐起身,端水喂她。
楚清乐喝过药裹着厚厚的狐裘到窗前。灰扑扑的天边时不时窜出一道火花。
“今日是上元节?”楚清乐微微惊讶。她身上疲惫无力,昏昏沉沉的,经常一觉醒来弄不清时辰,没想到已经上元了。
宫女点头,将窗户关小了一点。“殿下身子还没好,不要开这么大的窗。”
“真好看。”楚清乐羡慕的看着天边的烟花。
宫娥抿唇笑,“知道殿下喜欢,陛下已命人准备了烟花,奴婢去叫人准备。”
“再等一会吧,等天黑透了放,那才好看。”
等着放烟花,楚清乐也不困了,虽然有些乏力,静神头却是这几天最好的。
楚清乐抱着手炉靠坐在贵妃榻上,没多时门口传来一些嘈杂的人声,宫娥准备关窗。
“等等。”
宫娥心里咯噔一声。
楚清乐推开窗户,看到玄色身影站在勤政殿门口,面容看不真切,她却一眼认出是容轩。
楚清乐眼里光芒微绽,病后苍白的脸都被眼睛衬得气色好了。几乎是立刻踩着鞋子跑出去,她像是一道风一样刮向容轩。
“容轩!”
容轩怔怔地看着她奔向自己,不由自处迎上前。不只是她向靠近自己,他也想靠近她。
她瘦了,也憔悴了,殷弘地嘴唇苍白黯淡,眼下浓重地疲惫,容轩压抑着情绪。
“膝盖疼不疼?”
楚清乐冲他笑,笑起来将病色冲淡,依就是那个天真无邪地小公主。
“你来看我啊?”
容轩点头,又觉得这样似乎很冷淡,他踌躇了一下,补充道:“我每天都有来。”
每天都来,每次都被挡在宫门口。只有一次,侧殿的宫女开窗透气,他远远的看到楚清乐躺在床上的侧影,失去了所有朝气蓬勃,那一刻的心疼几乎令他窒息。她看起来不谙世事又胆小,怎么有勇气在冰天雪地里跪一天?!她究竟是怀着什么样地决心?
容轩试图想象那时地情景,心中动摇。
“真的吗?”楚清乐受宠若惊,显然没听出容轩的意思。
容轩也不在乎她有没有听懂,能看到她好好的站在这就行了。“有没有好好喝药?”
“当然了!我很听话的。”她挺起胸膛骄傲的说。
容轩想笑笑,可看她削瘦下去脸颊,他笑不出来。他抬手,想触摸她的脸。
“殿下,外面冷,还是快些进去吧。”宫娥拉扯着楚清乐想将她拖进屋。
容轩差点探出的手立刻握成拳。“进去吧,别再受了凉。明天这个时候我还来看你。”
楚清乐不知哪儿来的那么大力气挣脱开宫娥,扑过来抱着他的手臂。“你陪我放烟花吧,父皇给我准备了烟花,我一个人放没意思。”
容轩低头看她小脸盈盈如玉,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楚清乐站在窗户边,恨不得整个身子都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