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都不来看我,我都想你了……”
容轩脚步一顿,抬起眼皮扫了一眼楚清乐的侧影。
“你都多大了还这么黏人?”男子的嗓音淡淡。
“多大了我也黏你。”
“咳”容轩轻咳了一声,楚清乐看到他动也不动,只笑着说了句“你回来了。”
容轩绕到临墙的一处长案,将手中的长剑一股脑搁在上面,再折出去时终于看清了男子正脸。
男子也打量着他,两个人四目相对,竟有种临水照月的相似,这个相似并非指外貌,而是神色表情。皆是冷峻的眉目,寡淡的表情。
原来如此。容轩心中暗道一声。
那人眼神极淡,嘴角似挑不挑。
“你就是延国的容轩?”
楚清乐抢道:“对啊,是我从战场上将他捡回来的。”
若是平时容轩倒不会介意这种事情,可现在他却莫名有一种难堪的感觉。容轩眉头微动,男子像是看透了什么,眸色深深的看着他笑了下,很有些意味深长。
“小十,怎么这般无礼,来者是客,你平日没少闹腾人家吧?”
“我没有,芷洬都说我最近乖多了。”
“哦?真的吗?”
小十?楚清乐排行第十,可放眼整个雾国,有几个敢这样叫她的?容轩暗地里捏了捏拳。
恰好姜公公来传旨。
“请大皇子殿下跟咱家走一趟吧,陛下在勤政殿等着殿下呢。”
大皇子楚清离是楚清乐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同父同母却不同命。他二人生母宁贵妃在怀楚清离的时候为人所害,中了一种少见的阴毒,为保全孩子,将所有毒都引在自己身上,导致寿命有损。加上中毒身体柔弱,临盆时楚清离个头大,疼了两天两夜才生下来,后来宁贵妃生下楚清乐后没多久就香消玉殒,都是因了那折损寿命的毒,也因此宫中都传,说雾帝不喜大皇子,常年派驻在外。
容轩对他早有耳闻,却并非是因为身在雾国的原因。
楚清离自幼就被雾帝丢到军营,几乎可以说是在军中长大,如今官拜大将军,延雾开战,容轩听说这个人的战绩可比现在听到的八卦多多了。战中他还将楚清离视为头等大敌,只是两人身处不同战场,从未交锋过。唯一一次能有交集的战事,就是滨河之战,大概看不上他们老兵残将,从头到尾,容轩都没见过楚清离。
此时相见,容轩早已失去了切磋的心情。
楚清乐手臂黏在兄长身上,不高兴的撅起嘴:“父皇真讨厌,哥哥一回来就去拜见他,说没空,现在又叫哥哥过去,太过分了!”
传旨的是姜福禄,早就习惯这位小公主的任性妄为,也不见怪,只笑呵呵的说:“朝堂上的事为重,想必大皇子能见谅。”
楚清离微垂下眼眸。“走吧。”
“哥哥近日要是在京中记得常来看我。”
“嗯。”楚清离头也不回的应了声。
楚清乐依依不舍的站在门口看着楚清离走远后才折回来,容轩不咸不淡的睨她一眼,没理她。
“你选了这么多剑,是给我用的吗?”楚清乐情绪来的快去的快,现下又是一副欢喜的样子。
容轩皮笑肉不笑的说:“不是,是我用的。”说罢就将那些长剑都抱走。到偏殿后猛地将门一关,自己则背抵着门板出神。
难怪,容轩在心里低声道。
楚清乐对他过多的纵容,超乎旁人的亲近,都是因为他在某种程度和楚清离像。
容轩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孟启在外面拍门。
“容轩!“
容轩打开门,孟启脸色难看,立刻劈头盖脸的道:“你刚才见到他了吧。“
容轩望一眼庭院中似乎都在专心做事的宫人,道:“进来。“
孟启跟着他进来,容轩将窗子放下,回到桌边。
孟启心情激愤,脸冷冰冰的绷着。拳头因为握的太紧,在桌面微微发抖。
容轩给他倒了杯茶,推到他手边时压低声音说:“忍住。“
孟启牙关咬紧,用力过猛口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低吼道:“他来了,我怎么忍得住!“
容轩道:“那你要如何?杀了他?以你现在的身手能在他手下过五招吗?“
“楚清离杀了廉帅,我亲眼看到是他杀了廉帅!“
“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果那时候你能杀了敌军主帅,你会不会动手?”容轩淡淡道:“真正杀了廉帅的不是楚清离,是君王的猜忌!你一直都知道背后的推手是谁,不要因为无畏的斗争将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性命浪费,你想对延国动手,我帮你,但是——楚清离,雾国的人,你别动。”
孟启双眼猩红,猛地朝桌面砸了一拳,神情痛苦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