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第一次“见到”陆时城,陆时城是第二次特地遇见她。那天,天空很旷很苍白很宁静,城市照例在孵育荒芜之卵。

她们的小电驴是直接撞上前面那辆豪车的。

也许,是因为张小灿这个话唠在后座一直问东问西让她忍不住偏头--张小灿晃了她的腰身。

再一秒,两人都从车上掀了下来。

云昭磕的满嘴血。

她头晕眼花爬起来,去找张小灿,两姑娘吓坏了。

车里,前一刻陆时城只对司机淡淡说句:“可以了”,司机会意,对他的做法深表不解,却一言不发。

他有双极区不可侵犯,沉默优雅地坐在车里,双腿交叠。透过后视镜,看向两个似乎摔瘸脚一脸茫然的年轻姑娘。

陆时城刚结束一场专访,上《新风度》财富杂志封面。

世界里一片冰雪肌肤,云昭白得晃眼。

“昭昭,你……”张小灿呆呆看着云昭,快哭了,云昭歪着嘴巴冲她很疼地笑了笑:“没事儿,咱俩没什么大事儿就好。”

司机打开车门下来,走向两人,开始一本正经交涉。

云昭膝盖也擦破了皮,此刻,略腼腆地偏头朝前瞧了瞧,主动对走来的男人解释:

“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撞上您车的,我已经刹车了……”

张小灿抖了下,扯扯她胳膊,急声喊:“昭昭!”

这是辆劳斯莱斯。

男人看着很傻很天真的小姑娘,只在想:长得的确够漂亮。天生雪肤,樱桃色红唇,圆润,妆都不用化的,云昭面相有种奇怪的矛盾和谐:又纯又欲。

但司机没有把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太久,而是说:“嗯,已经报警,等交警来处理。”

云昭心里扑通跳了几下,她嘴疼。在云昭有限的人生经验里,只有犯罪分子,才需要面对警察。

云昭长了一双真正的小鹿眼睛,黑白分明,灵气里有点青涩,又湿润润的,对着司机眨呀眨时,司机选择避开她。她有点局促地跟张小灿像两个小傻子一样等着了。

风一过,把她蓬蓬的又长又乱一头卷发粘到嘴角上,云昭轻轻拨开,嘴巴还是疼。她听张小灿带哭腔说:“昭昭,怎么办,我们剐蹭的是超级豪车,要倾家荡产的。”

云昭愣了愣。

两人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云昭跟祖父相依为命,但祖父是a大的后勤职工,已经退休。云昭一路从a大附小读到a大,开销并不算大。张小灿父母双全,却更紧巴些,她有一位常年卧床的父亲,失去劳动力,靠母亲一人挣钱养家。

这一回,是张小灿顺路带在店里做兼职的云昭往学校赶,半路上,张小灿说手抽筋,换云昭骑。

然后,就出了事。

天气晴朗,世界如昔,并不是出事的氛围。

云昭攥了攥裙子,她同样害怕了。

剐蹭豪车,新闻里确实是说要赔很多钱的。云昭隐约记起,有人吓得当场昏厥送到医院抢救。

在交警过来给出责任认定后,云昭顿时觉得,自己也可能会晕厥需要抢救一下。

车子具体修理金额,需要送到指定的4s店总部进行专业评估。但司机给出了个保守数字:四十到五十万之间浮动。而且,司机表现出一点也不可能通融的难说话样子。

云昭脑子里炸出一块白光区。

张小灿已经哭了,她是个特爱哭的人。抽抽噎噎看着云昭,一直在说“对不起”最重要的是,小电驴是她从二手市场买来的。

云昭一头的汗,看看对方生人勿进的脸。她想把张小灿拉起来,极力忍着:

“别怕,车子虽然是你的,但骑出事的是我。”

她赔不起,卖了都赔不起。

陆时城把一切尽收眼底,他扣上西装扣子,戴好墨镜,视觉和整个世界都隔了一层。他走到云昭面前,看她几秒。

然后,低头靠近,递来灰色暗格手帕。一只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

陆时城像是在打量她,又像是没有:她是难得尤物,只是穿着打扮太朴素,往好听说,大概勉强算文艺小清新,土得干净。

他离她太近了,近到让他失望。

眉眼清纯,嘴唇性感,浑身上下天然的好皮肤。看人时,像勾引,又像小孩子。在一路走来时,陆时城早用目光将她深究一遍。

也足够高挑。

胸型挺立,纤腰一束。

陆时城用五秒看清楚她全部。

他还是好像在哪儿见过她--

眼睛如此动人,一低头,完全是懵痴少女的情态。

云昭抬眼和他对视了一刹,什么都没看清楚,迅速扭过脸。

她只是看见了那只手,摇摇脑袋:“谢谢,我怕给您弄脏。”

心理随即被那几十万冲垮。

她鼓起勇气,说:

“会赔您维修费的,但希望您能给我多点时间。”

撞坏人家东西赔钱,天经地义。

年轻的姑娘脸皮薄,压根想不起耍赖这种事,他很满意。

一个眼神过来,司机替陆时城回应:“可以,考虑到你们是年轻人,但希望不要太久。”

但语气里一点考虑的意思都没有。

陆时城的良心冷淡,这一天,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乏善可陈的一天。

也并非是别致的相遇,勉强合理。

他下意识看了看她的膝盖,没说话。

很快,陆时城另一辆平时开的宾利驶进视线里,他离开现场,留一串尾气给两个没见过什么世面够纯够蠢的女孩子。

这无异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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