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一个被戳破了秘密的孩童般,这会儿看萧语跟看见豺狼虎豹一样,手抖如筛糠:“别别别乱说,我、我只是偶然见过周姑娘几面,你不、不能这么……”

见李子间慌里慌张、全然不复方才意气风发的样子,萧语难得生出了些玩笑心思。她启唇轻笑,故作惊讶道:“李公子这般紧张,莫非是被那位周姑娘拒绝了?”

说着抬眼看去……啪嗒、啪嗒,木桌上两点湿痕。

——李子间居然哭了!

萧语震惊,许是经历了前世惨况的缘故,她现在很少为了什么事情哭,最近一次也是被醉酒的某人轻薄到那种地步、实在忍不住才掉了泪。因此,此刻对面身高七尺的大男儿双眼含泪、鼻尖通红、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实在给了她不小的冲击。

“那个,李公子,”萧语不忍心,递过去自己的手帕,道,“我不该提这个,是我的不对,别伤心了。”紧接着,她眼看着对方泪眼朦胧地接过丝帕,顺手揉成一团,然后包到鼻子上,用力地擤鼻涕。

萧语:“……”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李大少爷抽着鼻子、委委屈屈地问。

萧语迟疑片刻,答道:“因为湘蔼和我关系不错,这些……都是她告诉我的。”

李子间苦笑了一下:“她一定跟你说,有个无赖一直缠着她,怎么甩都甩不掉吧。”

“怎么会,湘蔼只是……脾性直爽了些,李公子切勿放在心上。”萧语心里莫名生出一丝愧疚,忙解释道。

“她的性子我知道,你不用安慰我,”李子间稳定了情绪,带着浓浓的鼻音道,“我喜欢她也不是一两日了,不管怎样,我还是要再试试。”

萧语点头:“李公子,既然你对湘蔼情意甚笃,那我们的事就好解决了。”

“我们?”李子间一脸茫然,“我们有什么事?”

萧语叹了口气:“李公子好好回想一下近日令堂的举止,难道就没发现有何不同吗?”

“母亲……”李子间眉头微蹙,回想道,“好像确有一些反常,昨日母亲就跟我说想来天然居吃鱼,还特意让我空出时间与她同去,平日里母亲可不经常出门。”

“这就是了,”萧语轻拢散落的发丝于耳后,抬眼看向对方,“想必你并未将暗恋湘蔼的事告诉令堂吧。”

李子间的脸又微微发红,不过这回反应没有那么激烈了:“这倒没有,萧妹妹是怎么知道的?”

萧语无奈一哂:“李公子还不明白么,令堂和家母早就商量好,故意让我们在此相遇。”

“为、为何?”

“大约是两家想结亲吧!”萧语苦笑一声,道。

李子间一脸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脸上青红交错,反应过来后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不能……”

萧语见他拼命往后靠、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简直被气笑:“既然你我都不愿,那便回去好生同父母拒绝,若是问起原因……”她站起身,道:“那便说相互厌恶吧,彻底绝了这不该有的心思。”

“时候不早了,”她垂手整理裙摆,微微颔首,“萧语先告退了。”

“等等!”李子间窘迫了片刻,突然猛地从座位上跃起来,红着脸在袖子里摸索出一封信,“既然萧妹妹也不愿意的话,不如帮我送封信给湘蔼,李某也好安心。”

萧语:“……”怎么突然变聪明了?

*

窗棂上几只圆滚滚的麻雀叽叽喳喳叫唤了一通,唤回了萧语的思绪。

她皱着眉捏了捏信笺,最后还是深吸一口气,把信揣进袖袋里,起身唤幼青:“去看看马车备好了没有,别叫湘蔼等急了。”

“早就备上啦,您爱吃的点心也都带上了,”幼青应道,“小姐现在出发?”

萧语点点头,朝门外走去。

马车缓缓前进,穿过两条街后在周府门前停下,萧语撩开帘子,老远就看到一身穿茶色襦裙的女子立在门前。

“快上来!”萧语冲她招招手。

待周湘蔼进来,她立马笑眯眯地递过一块绿豆糕,道:“妹妹来晚了,给周姐姐陪个不是。”

周湘蔼也不客气,接过就吃,吃完拍拍手,道:“萧大小姐最近颇忙啊,周某真是荣幸能和萧小姐一同赏花呢。”

萧语忍不住笑出声:“我这一阵子都这么惨了,禁足在家快要憋出病了,你还取笑我!”

周湘蔼抿了口果茶,闻言看向她,问:“那怎么今日萧将军大发善心,放你出来了?”

萧语叹口气,将最近发生的事同她大略讲了一番,末了犹犹豫豫地问:“李子间的事……你不会怪我吧?”

“先别说这个!”周湘蔼一对桃花眼睁得老大,“你是说,你和显王的事……不对,你、你不喜欢显王了?”

萧语看着她,点点头。

两人对视了片刻,周湘蔼开口,一脸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安儿满月宴那天你兴致缺缺,原来早就有端倪。”她疑惑道:“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马车缓缓停下,外头传来车夫的声音:“两位小姐,花苑谷到了。”

“有的事我现在没法说,”萧语扶周湘蔼下了车,挽住她的手,继续道,“但我知道宁骥绝不是什么好货色,你最好也离他远点儿。”

两人慢慢往前走,萧语用力握了握周湘蔼的手,言辞恳切:“从前那些事,你就当我猪油蒙了心吧!”

周湘蔼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爽朗一笑:“行吧,我们去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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