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地上的两人俱是一惊,几乎是同时止住了哭声,孟珮抽噎着出声:“怎、怎么了?”
岑风一个瞬步移到她面前,满脸不耐烦:“快跟我家王爷走,晚了你们俩的小命可都保不住了!”
“王、王爷?”胖女人一脸茫然。
“岑风。”宁寒从袖间摸出一块玉牌,朝他扔过去,“速战速决。”
岑风扬手接住玉牌,递到完全傻了的孟珮面前,恶狠狠地说:“没错,来接你们的便是大魏的端王殿下,只怪你们有眼无珠,不识抬举。”
说完两记手刀落下,两人直挺挺地昏了过去。
“走吧,他们快到了。”宁寒转身打开屋门。
“好嘞!”岑风冲着窗外吹了一声口哨,很快,两个黑衣蒙面人从窗户翻进来,扛起地上的人离开。
夜色浓重,天上开始飘起丝丝细雨,隐约能听到不远处的人声嘈杂。
岑风跟在宁寒身后匆匆上了马车,车夫迅速扬鞭飞驰,没有片刻迟疑。
两辆马车在夜雨中疾驰,终是赶在宵禁前进了城,顺利到达端王府。
“幸好我们跑得快,”岑风掀开帘子,率先跳下马车,长呼一口气道,“显王怕是要被气坏了,王爷,你可真是神机妙算!”
宁寒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并未说话,径直往内院走去。
岑风忙不迭跟上。
陈福老早就撑着伞在门外等候,见人回来了,赶忙上前去给宁寒遮雨:“王爷辛苦了,我让厨房端碗姜汤过来,给您驱驱寒。”
“多谢陈伯。”宁寒快步进了屋,边脱披风边问,“花都搬完了?”
“都按您的吩咐搬到花房里了。”陈福脸上堆着笑,心里早就开始叫苦——今儿下午太阳出来了一阵,满府的下人都跑去花房里搬花,谁知道刚搬出去就开始落雨,只得又搬回花房去,来来回回这么几趟,都要累出毛病了!
王爷啊王爷,咱心情不好也不能冲我们这些下人发脾气啊!
“过来。”宁寒脱下外袍,冲习惯性靠在门边的下属招了招手。
“王爷先歇着,我去看看姜汤好了没有。”见状,陈福作了个揖,便识趣地退下了。
“王爷,还有事?”岑风这会有点困了,打着哈欠,整个人都变得懒洋洋的。
“你心里可有何不满?”宁寒靠在椅背上,拿手揉着眉心,一副疲倦的模样,声音听起来也是疲怠的。
但不知为何,岑风下意识打了个冷战,头脑一下子清醒了。
“没有!绝对没有!王爷,岑风对您的忠心天地可鉴!”
他竖着三根指头,义正言辞道。
屋内静默片刻,宁寒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这次的语气尤其冰冷:“你可曾想过,我要那柳叶村的女子有何用?你一无所知,就敢提刀替我卖命?”
岑风愣住,不晓得方才还好好的王爷,怎么就突然变了脸色,像审犯人一样。
来不及多想,他扑通一声跪下了。
“王爷,小的自小追随您,一身的本事都是为了保护您才学的,绝没有半点别的想法,小的只知道,一辈子跟着王爷的步调走,王爷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不忤逆!”
随即重重将额头磕在地上。
又是一段难捱的静默。
片刻后,宁寒睁开墨色的眸子,道:“起来吧。”
地上人一动不动。
“起来。”仍不动,像只撅着屁股的龟。
“再不起来,便除了你的暗卫之名。”
噌!岑风猛地跳起来,老老实实站好,不敢再有丝毫懈怠。
宁寒端起茶抿了一口,微垂着眼,道:“户部前尚书孟泽究,两年前因贪污钱款被抄了家。”
把茶盏轻放在桌上,他将目光投向面前人,继续说:“其有一女,名为孟珮,与惠王两情相悦。”
他顿了顿,哑声道:“而我,想拉拢惠王。”
“懂了么?”
一个看似轻飘飘的问题砸向岑风,把他整个人都砸蒙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虽然平时呆了点,但关键问题岑风还是能想明白的。
他试探着、小心翼翼地开口:“您是说,惠王殿下他……私自救了那孟珮,却不甚走漏了风声,被显王知道了?”
宁寒不看他,继续喝茶。
“妙啊!妙啊!”岑风见自己的推测被默认,忍不住又兴奋起来,“王爷,还是您厉害,要不是提前知道了孟珮在哪,我们可没这么容易拉拢惠王!”
宁寒喝茶的手一顿。
没心没肺的下属还在喋喋不休:“显王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没想到为了拉惠王下马竟干这种腌臜事,还是王爷您……呃……慧眼识珠,一下子就看穿了显王……”
“闭嘴。”
青瓷茶盏被重重磕在桌上,宁寒揉着太阳穴,不咸不淡地抛出两个字,岑风瞬间变成一个石雕,不说话了。
站在一边,看着面前闭着眼,满面倦容的主子,岑风莫名觉得有些心疼。王爷这些日子是真的累,明明比他还小一岁,却要顾虑那么多。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面前这个少年老成的人是哪里来的老妖怪,把之前那个温和不争的王爷吃干抹净,再占山为王。
不过也只是想想,毕竟这么个大活人就在他面前坐着呢。
眼看着已过亥时,夜深了,岑风困得快站不住脚,刚想跟宁寒禀报退下时,陈福端着托盘进来了。
“王爷,姜汤好了,赶紧趁热喝了吧!”说着又端给岑风一碗,“岑侍卫也有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