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呀,主要江市就没这个先例,人家工商局那么答复你没毛病啊。”
“是,我也知道,但咱们喊改革开放也喊了好几年,前些年摆个地摊都犯法,到现在个体户也放开了,我就想着下一步会是什么,我就是想试一试。”
“你真想好了?这可不是开玩笑!十年前是什么样你不是不知道,虽然国家改革开放的心是坚决的,但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尝鲜还是中毒谁能说得准呢,这种大是大非的原则问题不是那么好突破的。”
“这我都知道,我就想知道这次咱们市这次改革到底会改到什么程度,我到底有没有一点点可能。”
季中杰知道很困难,也许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不是季芸芸,不晓得明年连市的那家私营企业就会被批准注册,对他来说前面是一片荒野,一切都得靠自己的双手去开拓。
但他他愿意去闯一闯,人生嘛,难得几回搏!
杨鑫建一直知道季中杰在做点小生意,却没料到今天他会抛出这样一个炸弹来,直炸得他头晕眼花,但对于季中杰的胆魄他是佩服的。
前路崎岖,不走焉知没路,勇者才无敌!
“行吧,就冲你的豹子胆,我帮你问问,兄弟,我敬你,你是这个!”杨鑫建左手竖起大拇指,右手举杯,干了!
今天正好有空,吃完饭杨鑫建便直接去了老爷子家。
他去得突然,杨老爷子临时有个会没在家,直到晚上六点多才回来。
杨鑫建接过父亲的公文包,关心道:“爸,今天又加班了?您要多注意身体,感冒还没好吧?”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压抑的咳嗽,杨父瞪了他一眼,背着手往客厅走。
杨母从厨房出来张罗了一句:“回来啦,七点钟吃饭啊,儿子等你一下午了,问他啥事也不说,神神秘秘的。”
杨老爷子抬头看了儿子一眼,转身往里走,“到书房说吧。”
“就来。“杨鑫建先去泡了两杯茶,进屋之后随手把门关上。
“哟,看来是真有事儿啊,先说好,犯纪律的免开尊口啊。”杨老爷子看儿子搞得这么正式,难得开了句玩笑。
“哪能啊,我什么时候让您为难过。”父子之间聊天氛围很轻松,确实杨鑫建也不是那等扯虎皮做大旗的纨绔子弟。
“那你说吧。”
“爸,您还记得杨聪的小同桌季芸芸吗?”
“就那个带着聪聪一起跳级的小姑娘?她怎么了?”他老伴儿一直对季芸芸挺感兴趣的,原来还想让杨聪带她来家里玩儿,是他拦住了,万一吓着人小姑娘就不好了。
“不是她,是她爸爸,季中杰!”杨建鑫表情有些难以言状,主要是他到现在还觉得不可思议。
老爷子第一反应是这个叫季中杰的有事求上门,还想说要不是什么大事,就看在孙子面上帮一把也未尝不可。
可儿子的表情实在怪异,便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嗯?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他有个大胆的想法,想自己办一家商店,今天问我私人有没有可能注册公司。”
老爷子一听这话立马坐直身体,他不惊异于季中杰的大胆,而是觉得一般人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想法。
他倒不至于一下子上升到姓社还是姓资的高度,因为他自己就是分管经济的,虽然私人经济还没有完全放开,但趋势是有的,苗头也是有的,尤其是江市被批准为经济体制改革的桥头堡,势必会有些大动作,有些事虽没有先例,但并不是绝对不可为。
他们今天领导班子开会说的也是经济改革的事,虽然具体细则还没拿出来,但大家思路是坚决的,要做就做大一点,不搞虚头巴脑那一套,也许会有阻力,也许会遭遇阵痛,但不破不立,既然上头有这个决心,他们也不能不作为。
他突然对这个季中杰有了些兴趣。
“他怎么会有这个想法,你仔细说说。”
杨鑫建原本以为绝不可能的,可听父亲这语气……
难道有门儿?
“是这么回事儿,他不是棉纺厂车队的么,东奔西走见识得多,脑子又活,看羊城和沪市新开了两家自选商店,他觉得新奇,就深入研究了一下,这一研究就来了兴趣,碰巧他在外头认识的人多,能联系到货源,听说还认识香港商人,能弄到新式收银机,所以他唯一的顾虑就是资质问题。”
“那他资金从哪里来?”
“他这几年也做了些生意,积累了资金之后又跟人合伙开了几家服装店,还有个家电维修的铺子,说起来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司机,人家可老早就是多少个万元户了。”
说起季中杰的赚钱能力,杨鑫建是真心叹服,人家比他还年轻几岁呢!
也是季中杰没藏着掖着,既然求人家帮忙,人老爷子又在那个位置上,他遮遮掩掩还不如主动交代,所以中午吃饭的时候他能说的都说了,要不然无缘无故哪来的钱开超市。
杨老爷子一听更感兴趣了,他不是迂腐之人,既然政府当初放开了个体户经营,意思就是不禁止你合规合法的赚钱。只要你有本事,赚到的都是自己的,不会被批斗,不会被没收。
季中杰能凭自己挣下一份家业那是他的本事,看准了政策,敢为人先。
“爸,咱们市里这个经济改革到底是个什么尺度,您觉得这件事有没有可能?”
杨老爷子沉吟了一下,缓声说道。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