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铭远点头,然后稍稍把季芸芸往前推了一点,介绍道:“牧阿姨,这是季芸芸,这次跟我一起过来玩儿几天。”
“我知道,你爸爸都和我说了!”牧遥轻拭了一下眼角,重新扬起笑意,弯下腰对季芸芸说:“小朋友,欢迎来到纽约。”
季芸芸心里大致有数了,杨伯伯这是焕发第二春了呀,而且既然杨铭远也知道,那就肯定不是随便闹着玩儿的。
季芸芸打起精神和牧遥问好,也毫不吝啬地像杨国庆表达了自己的思念之情。
嘴甜起来的季芸芸一般人招架不住,杨国庆又一直把季芸芸当做自家晚辈一样疼,现在能在千里之外的米国相见,自然更加高兴。
“咱们小芸芸累坏了吧,伯伯背你好不好,酒店已经定好了,马上就能去休息。”
因为耶鲁距离纽约还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所以牧遥之前跟他商量想让两个孩子先在纽约玩儿两天,休息好了再启程。
季芸芸摇摇头,她也没那么娇气,听到马上能去酒店躺平,立马表示还能再坚持一会儿。
两人的行李都不多,杨国庆全部接了过去,牧遥带着几人往停车场走。
两个大人在场,季芸芸只能用眼神询问杨铭远,杨铭远用极小的幅度点头。
季芸芸便知道自己果然没猜错。
几人走向一辆福特taurus,流线感的车型让它在一堆“豆腐块”车里十分显眼。
牧遥坐上驾驶室,带着几人往纽约城内驶去。
80年代的纽约和几十年后的纽约并没有太大区别。高楼大厦林立,巨大的广告牌挂在外墙和楼顶上;私家车基本普及,街上已然是一片车水马龙的景象;人们的着装跟国内相比几乎是南北两极,可以说满街都是时髦精了。
牧遥一边开着车一边给两个孩子介绍,她从小在米国长大,对纽约也不陌生。
“铭远,你和芸芸有什么地方特别想去的吗,这段时间我都在休假,想去哪儿我都可以陪你们去。”
“芸宝,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吗?”杨铭远征求季芸芸的意见。
季芸芸这会儿已经昏昏欲睡了,之前强撑着看了几眼窗外的风景,然后眼皮子就耷拉下来,整个人摇摇晃晃地,最终倒在杨铭远身上呼呼大睡。
杨铭远只能轻手轻脚把季芸芸挪了下位置,让她躺得更舒服一些。
“等她睡醒我再问吧,谢谢您。”杨铭远说完后自己也靠着车窗闭上眼睛。
牧遥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轻舒口气,压低音量对杨国庆说:“待会儿让他们先回房间睡一觉吧,从京城过来确实太折腾了。”
虽然她没坐过这趟航班,但光是听就觉得很折磨人了。
牧遥的父母几十年前移民来到美国,牧遥就是在洛杉矶出生的,可以说她的母语就是英语,只不过因为父母的家国情怀,从小要求她学习中文,所以她的中文水平比很多移民后代好得多。
牧遥从来没回过祖国,也没有想过这辈子会和杨国庆有这样一段缘分。
今年三十五岁的牧遥在生物学领域极其有天分,也闯出了不小的名气,这么多年一直醉心学术没有过多考虑过个人问题。也不是她不愿意找,可能也是缘分没到吧,就这么一直耽搁下来。
她的父母虽然很早就移民海外,但作为传统的中国人,自家女儿三十多岁了不结婚不生孩子,这哪里能行?所以一有机会就劝,想尽各种方法给女儿介绍对象。牧遥知道父母的心意,但实在不愿意因为个人问题再和他们纠缠不休,原本她一直在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任教,索性辞职来到耶鲁,从西海岸搬到东海岸,终于有了片刻清静。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缘,妙不可言!
如果牧遥没有来到耶鲁,就不会遇到杨国庆,更不会知道自己在三十多岁的时候会迎来一场突如其来的热恋。
能在学术领域取得一定成就的人一定是能够全情投入的人,做学问如此,爱情也是如此。一旦遇见了那个人,身体里就会迸发巨大的热情,牧遥也没想到自己会在三十五岁的年纪,如此深切的爱上一个人,那人在就像一片广袤深海,来自她从来没有回去过的故乡,那个神秘的,引人入胜的故乡。
她知道杨国庆曾经有过一段婚姻,还有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可她依然义无反顾,她甚至决定和杨国庆一起回国,生物学研究属于前沿科学,回去之后不怕没有用武之地。
当杨国庆告诉牧遥,已经把他们的事告诉了家里人,问她愿不愿意一起去接儿子的时候,牧遥喜极而泣,半是忐忑半是喜悦。
虽然她一直告诉自己无所畏惧,但真正要面对爱人的家庭了,还是免不了紧张,尤其杨铭远已经十五岁了,他会喜欢自己吗?
自从牧遥表达了想随他回国的愿望,杨国庆就把两人的事说给家里人听了,他已经不再年轻,更没有什么叛逆的想法,再婚对于他、对于杨家而言都不是小事。
好在杨老爷子没有反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杨铭远的想法,所以不止牧遥紧张,杨国庆也有些紧张。
虽然杨铭远曾经和他恳切深谈过,不介意他再婚重新组成家庭,可是他最希望的还是能得到儿子的认同和祝福,他亏欠孩子太多,如果这个决定会对杨铭远造成伤害,他也许最终只能辜负牧遥。
不过现在看来,一切都还好。
杨国庆回身看了看后座上睡着的两个孩子,只觉得这一刻他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