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俞还在装糊涂:“不知孙兄要替谁出面做这个和事佬?”
孙敬轩道:“自然是南漕。”
李存勖不阴不阳地看着孙敬轩:“孙兄应该听说过一句话,人微莫入众,言轻不劝人。你要做和事佬,也得有拿得出手的东西才行。”
孙敬轩微微一笑,伸出一根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画了个飞马轮廓。三两笔草草挥就,却是形神兼备。
李存勖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猛然一抬头,死死盯住孙敬轩:“你说你姓孙?”
孙敬轩一脸淡然:“是啊,方才我就提醒过二位了。”
肖俞在桌下轻轻踩了李存勖一脚,道:“如此说来,孙兄要做这个和事佬,似乎不算不自量力。”
孙敬轩欣然一笑:“这么说,二位愿意和我好好聊聊了?”
肖俞歉然道:“聊倒是可以,但我们什么都不能答应你。”
孙敬轩奇道:“却是为何?”
肖俞看了李存勖一眼,见他并无出言打断的意思,便继续道:“在北漕中,我只是个客卿,奉命行事而已。我们帮主的命令,是不获全胜,决不收兵,可没授意我与人讲和。”
孙敬轩道:“小兄弟这话,可就有些欺负人了。那孙趋庭本来是没有底气南下抢地盘的,你二人在洛阳和孙趋庭见了一面,随后北漕就放出话来要兼并南漕,难道这事孙趋庭一个人的主意?你这个客卿,怕是有些太上皇额意思吧?”
肖俞微微动容:“孙苑主果然好手段,事无巨细,打听得这么详细。”
孙敬轩有些傲然:“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李存勖沉声道:“咱们先不论北漕谁作主,就说说眼下吧,孙苑主要做这个和事佬,我们也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但你能代南漕开出什么条件,足以让我们打消继续南下的念头?”
孙敬轩摇摇头:“南漕并未开出任何条件,我也不会擅自做主,替他们应承任何事情。你们只要知道一件事就好,昔日天行苑欠下南漕大大的人情,不得不还。这次南漕的事,人家开了口,我不得不管,还得管到底。你们若是听我一句劝,撤回淮南,以后北漕与天行苑也有三分香火情若是不愿意,今日我就只好将二位少年英雄强留在此了。至于随同你们南下的那些人,自有南漕去对付。相信没了你们二位,那些乌合之众对付起来也不是难事。”
李存勖眉锋一耸:“阁下好大的口气。就算你是天行苑主,我也不是吓大的,你以为吹几口大气,我就哆嗦了?”
孙敬轩道:“其实若非万不得已,我也不想动手。南漕那帮废物,先前只告诉我你们有一位入微境高手,倒也不在话下。谁知今早我手下兄弟打探一番,发现还有一位洞玄境。这要是寻常主顾请托的买卖,我早就翻脸不做了。可惜啊,这回是还人情债,是赔是赚,都得硬着头皮上。我这么说,你可清楚自己的处境了?”
肖俞长身而起:“什么处境?无非一战而已!”
孙敬轩默不作声看了李存勖一眼,静静等他开口。以他的眼力,不难看出虽然肖俞修为更胜一筹,但作主的还是李存勖。
李存勖也站起身来,与肖俞立在一处,也没有说话,意思却很明显了。
孙敬轩似乎很是无奈,低声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啊,明月偏偏向沟渠!”一言未了,身如游蛇向肖俞扑来。
肖俞虽然早就在暗中戒备,但还是比孙敬轩慢了半拍。孙敬轩掌风已经到了胸前,肖俞才刚开始拉开架势准备格挡。好在李存勖及时反应过来,飞起一脚将茶桌踢得粉碎,漫天碎屑尽数向孙敬轩射去。孙敬轩振臂挡去碎屑,便给了肖俞可乘之机。肖俞腾身而起,在空中连环踢出数脚,不但挡下了孙敬轩的攻势,居然还抢攻了一番。
孙敬轩手臂一抡,地上的桌子碎屑犹如狂风席卷一般,兜头向李存勖和肖俞飞来。肖俞双掌推出,虽然挡住了碎屑,但与孙敬轩的劲气正面交锋,“嘭”地一声闷响,肖俞身形向后倒飞出五六尺,孙敬轩仅在原地晃了晃。
肖俞落地后,气血有些翻涌,忙运劲疏导,平复内息。
孙敬轩并没有乘势追来,因为李存勖斜刺里出手,眨眼间两人已经换了十余招。
两人都是出手快速绝伦,肖俞在一旁看得清楚,李存勖每使出一招,双足便向泥地里陷入一分,显然是孙敬轩招势沉猛,而李存勖一心要强不肯轻易后退,全数劲力都硬生生扛下,就像重锤砸木夯,怎能不陷入地里?
肖俞知道李存勖与孙敬轩功力差得更远,这般硬扛,决计挨不过多久。待内息稍稍平复,便又挺身加入战团。
李存勖见肖俞上来,很自觉地放缓了手脚,本想顺势退到一旁缓口气,孙敬轩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一手接着肖俞,另一手仍对李存勖凌空戳出数指,逼得李存勖不得不认真招架,一时竟是抽身不得。
肖俞向来以临阵对敌机变百出自诩,武功路数更是以轻灵见长,但眼下面对孙敬轩,竟也觉得束手束脚,每一记自认精妙绝伦的后招,都能被对方提前预知,恰到好处地化解掉,让肖俞难受得直欲吐血。
三人又过了上百招,肖俞双臂渐感酸麻,李存勖出手也越来越缓慢,显然也是气息不济。而孙敬轩面不改色,仍好整以暇见招拆招,间或有几招诡异的攻击,让两人手忙脚乱。
肖俞看出孙敬轩还未出全力,照这样下去,自己和李存勖迟早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