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使劲儿,他就倒了下来。
“你滚”
他口中絮絮念着的,只有这句话。
怨恨,恼火好像又都不是。
她托着他的身子,让他靠在她肩上,将纱灯挪了挪,终于看清了他背后的一片血色。
将衣领解开,便能看到一道有一道的爪痕。
像是与最凶恶的猛兽搏斗,誓死而致的伤口。
从脊梁到肋骨,再到双肩,无一不是血肉模糊。
她难受得厉害,像是有一根钢刺扎穿了心肺。
都说不出话来。
至少有那么一瞬,她真的后悔了。
他要喝那罐符水的时候,她就该把那东西踹到地上,一滴都不给他留。
长老痛斥也好,众人怀疑也罢。
她怎么能看着他喝下那种东西
阿鸾同她提过一嘴,说这殿中有一处偏殿,放了不少药物,她还记得那间屋子在哪,将人放下后,立即去找药。
殿中的药很多,她翻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要用的几瓶。
揣着药回来时,地上人似是动过了,她留下的纱灯倒在了一旁,险些烧起来。
灯旁的人一动不动地趴着,似是已经没了意识。
她吓了一跳,赶忙上前,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拖着伤腿愣是将他背到了榻上。
“重黎重黎”
她拍着他的脸,他整个人都像结冰了似的,眉睫上蒙了一层白霜,给他上药的时候,刮肉之痛都没有半点反应。
说他死了也会有人相信。
云渺渺额上冷汗涔涔,上了药后也不知该怎么办了,忽然想起之前那些妖物能凭借食人精血疗伤,寻常凡人都有这等用处,修炼之人的想必更好些,心一横,放了自己半碗血,硬是给他灌了下去。
“别睡,你别睡听话,睁开眼跟我说说哪里疼”
她给他盖好被子,又点了炉子,搁在床边,用法力暖了自己的掌心,给他搓手。
然而榻上的人始终没有回应过,哪怕是让她“滚”。
他的身子愈发地冷了,她一时半会也无从查证这跟龙族的习性可有关系,但这般凉下去实在吓人。
师父说过,她的灵根虽古怪,却对世间火灵很是有用,以灵气驱策,应当可以。
于是,她合衣躺在了他旁边,伸手将他冰冷的身躯抱在怀里,寒气入骨,冻得人一哆嗦。
她咬牙忍住,拂去他眉上的白霜,缓缓调动体内灵气,让身子暖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