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这么跟本帮主说话?”孟晚秋望向声音的来源。
沈文韬在狱房的最里面,她看不大清楚,但是沈文韬却见了一双眼睛,明亮、狡黠,透着黄鼠狼一般的光芒。他自认活了小半辈子,阅女无数,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不温柔、不娇弱,还有些鲁莽。
“你是什么人?”孟晚秋冲着那黑暗中的一团影子毫不客气地问道。
“我是这里的犯人啊,你看不出来吗?”
“老大,火把。”十七点了火把送到孟晚秋手中,他们刚才在牢房外,自然是越低调越好,连个火都不敢点,十七这才想起,缺个亮。
孟晚秋拿了火把,借着那光往牢房里面照去,对上一张苍白的脸,一身衣服也是污秽不堪,但这样竟也能看出眉眼清秀,三分fēng_liú。孟晚秋愣了愣,今天晚上见的漂亮男人可真多,这一定就是齐王了,不禁感叹道,“长成这个样子,难怪玉娘一直念念不忘。”
孟晚秋觉得,诏狱里的男子,十七八岁,长得祸国殃民,那这一定就是齐王没错了。
沈文韬方才也愣了片刻,这姑娘,眉毛高高上挑,眼睛打量起他来可是丝毫不避讳,火光落在她脸上,一片黄色光晕,她的下颌饱满精致,衬得整个脸丰盈、明媚,沈文韬听到她说他好看,竟然人生头一次害羞起来。
“等等,玉娘?”他差点都已经忘了这个人了,上次偷偷跑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说起来还是有一些愧疚的,“你说玉娘,你怎么认识她?”
齐王听到玉娘这个名字,忽然就往最角落缩了进去,对于那个姑娘,齐王的映像比沈文韬还要深得多,说实话,当初从沈府回去,他还魂牵梦萦很长一段时间。若不是知道她的话一半都是骗他的,他估计到现在都不能忘。可是沈文韬在这儿呢,他心里虚得很,尽量不要让别人发现他了。
“废话,就是她让我来救你的,你说我知道不知道?”孟晚秋说道。
“玉娘让你来救我?”沈文韬以为她从前只为钱财,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个有情有义的女子。
“是啊,她还许诺给我三万两银子呢,现在还欠我两万,你记得到时候叫她还啊。”
“难怪,难怪她会千里迢迢从秦淮来京城找我?我。。。我对她竟然。。。”沈文韬可不知道玉娘要救的是齐王,此刻感动得一塌糊涂,当下决定等他出去了一定要娶她。虽然他现在金钱和地位都没有了,但是料想玉娘为他做到这个地步,也不是计较那些东西的人。
“姑娘,你说的玉娘不会是秦淮河畔的歌女素玉吧?”此刻长公主说话了。
“呀,这里还有人。”孟晚秋吓了一跳,诏狱黑暗,狱房里更黑,若是不说话根本发现不了什么地方有人。“是啊,就是她,卖唱的都可有钱了,一出手就是一万两银子,比我们都有钱。”
“不对啊,我看她对韬儿也就那么回事,眼睛里根本就不像是有情的。”长公主是过来人,女人喜欢男人是怎么回事,她可是清楚得很,难道她也有看走眼的那一天?
齐王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个包子,素玉的确对沈文韬没情,不然也用不着偷情不是?
“快点儿,别废话了,这锁怎么开?拿刀吗?”孟晚秋站起来,拿着那锁左右看。
“姑娘,你肯来救我,沈某感激不尽,但是这狱房中还有我妹妹和母亲,可不可以劳烦你一并救了?”沈文韬抬头看着孟晚秋,认真研究东西的神情都那么好看,也不知会不会诗词歌赋、琴棋书画?
“不行,救一个人三万两银子,三个人就是九万两。”孟晚秋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那锁,想也没想便道。
“那好,你不救我,只把我娘救出去,可不可以,拜托你了。”沈文韬又道。
“不,姑娘,救他就好,我不需要。”长公主急着说道。
“我。。。我也不需要,救我哥哥吧。”虽然沈文韬之前让沈殷殷不要开口说话,但是到了这个时候,沈殷殷想了想还是吞吞吐吐说道。
“娘,再这样下去,你身体如何吃得消?”
“你别管娘了,娘一把老骨头死了也就死了,你还年轻,娘还等着你将来娶媳妇儿,给我生孙子呢。”
“娘。。。”
“行了,行了,忙着煽什么情?我还没说话呢,不行,只能救你,雇主说的是你就是你,回头要是雇主不认账怎么办?还有两万两银子没收到呢。”
“那你可不可以先救?我给你五万两银子一条命。”沈文韬道,他过惯了富家公子的生活,五万两开口就来。
“你有钱吗?”孟晚秋翻一个白眼。
“没有,但我出去挣了钱就还你。”
“别逗了,那可是五万两银子,我知道你是齐王,见惯了金山银山,但是现在不是都没有了吗?”
“嗯?齐王?”沈文韬一惊,他什么时候成齐王了?
齐王更是惊出一身汗来,他刚才就怀疑,不会是来救他的吧?结果居然还真是。
“哈哈,开了。”一声脆响,孟晚秋竟然生生将那铁锁捏开了。她刚刚一直在找铁锁最薄弱的地方,只要有一个缺口,那最上面的锁芯用力一捏,竟就这样一招得手。
不止沈文韬,就连匪帮帮众都看得心惊胆战,现在再也没有人怀疑帮主是抽签得来的了。
“什么人?竟敢跑到诏狱来了?”正在此时,徐春带着两百亲兵正好赶来。
“糟了。”孟晚秋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