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
君湛抬起手,指甲倏然变长,啪一下将一米二弹开了,“就凭你也敢拦我,别说你不过是个灵,就算星轨本人我也照抽不误。”
他朝前走了一步,面前又多了个人。
“怎么,你也想拦我?”
四大魔使中,江仪本来就最怕他,这会儿被君湛盯着,更是连话都说不利索,“没、没有,但尊上的命令是让我等保护他们,您要是走、走了的话,我怕——”
“知道了。”君湛不耐烦地打断他,“我会设下结界,就算有什么意外也能挡上一阵,再说我只是去看看外面什么情形,又不是不回来。”
听到他这么说,江仪和一米二才不再反对。
君湛双手结印,凝出个绿色的半透明光罩,像是个倒扣的碗,迅速扩大上升,将整个大殿笼罩在其中。
接着他身影一闪,化为点点绿光顺着门缝飘了出去。
外面。
离大殿不远的平台被黑暗笼罩,黑气在不停变幻游离,像是无数长着大嘴露出獠牙的毒蛇在伺机而动。
第九府君迎风而立,衣服和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他手里多了把细而窄的长剑,水光莹莹,明亮如镜,宛若精心打造的艺术品,却散发着极为凌厉的气息。
时墨盘膝坐在一旁,左手掐诀,横于右腕间,右臂打直,指间缠着金色水滴,从中延伸出一道细长的金光,直直没入黑暗中。
从一开始,他就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变过。
别小看抬手臂这个动作,看似轻而易举,几分钟下来就会让人肌肉酸疼难以为继,何况时墨不单是做个动作,还得保持掐诀,集中所有精力操控鉴珠,长时间、超负荷的输出让他体力和精力都在逼近极限。
额边的发丝凝结成缕,滑动着晶细的水滴,衣服也湿漉漉贴在身上,但并非是被水打湿,有前任水神在,怎么可能让这种事发生,砸落的水浪都被隔离在三尺以外,连水滴都没落下一滴。
那是他体力透支到一定极限冒出的冷汗,水分流失使得身体愈发虚弱,完全是凭借意志在支撑。
一旦输送中断,必然会影响到夏卿也那边的行动,所有努力都会化为泡影。
绝对不能因为自己导致计划失败!
一定要撑住!
不能倒!
第九府君抬手挥剑,绕出个气势如浪的剑花,将逼近的黑气重新击退。
收势后,眉心拧得更紧了。
倒不是因为这些纠缠不休的魔气,即便实力倒退不比当年,但他还没把这些杂碎放在眼里,而是时墨快要撑不住了,封印那边却没什么动静。
还要多久?
他能撑到结束吗?
第九府君不知道,也不敢开口问,时墨现在的状态就像是一根绷到极限的弦,随时都会断,他怕自己开口说话就会碰断这根弦,当显然,绷断时迟早的事。
时墨脸色苍白得吓人,唇瓣完全看不到血色,冷灰色的眼眸仿佛被云雾笼罩,看不到一点亮光。
慢慢的他不再出汗,身体里的水分流失太多后,脸上开始不正常地潮红,呼吸一会儿深一会儿浅,手臂也开始痉挛地颤抖,不是那种因为肌肉酸痛的抖动,而是僵直地抽动。
人的身体是有极限的,哪怕他意志再强,也不能完全超出人的身体极限。
时墨心里大喊着坚持下去,不要倒!不要——
但他还是清晰的感觉到鉴珠和自己之间的联系正在减弱,即将断开!
难道……只能做到这样子了吗。
金光一黯。
时墨突然感觉到一股温和的力量涌入体内,好像岸上挣扎到濒死的鱼重新遇到水,终于能顺畅呼吸,看到了希望的光。
这股力量顺着他的奇经八脉游走,滋润了僵直的身体,时墨精神一震,在鉴珠消失前重新建立了联系,金光延续,总算没有断掉。
原来,时墨差点倒下时第九府君出手了,将自身灵力过渡过去。
没有第一时间这么做,是怕人类身体承受不住灵力的冲击,但事态紧急,他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好在时家血脉不凡,时墨身上又有圣骨加持,灵力注入后并未对他造成不适。
第九府君一边给他注入灵力,一边还得对付那些烦人的魔气,正烦恼时看见君湛出现,立即招呼道:“快来帮忙,把这些讨厌的蚊子赶走。”
君湛冷冷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湖面方向。
现在的温柔乡完全看不到当初的样子,到处都被黑气笼罩,只能隐约看到湖面上矗立的红色光柱,以及连接两边传输鉴珠力量的金线。
见看不出个所以然,君湛才不情愿地走过去,挥手将附近的黑气震散,问道:“现在什么情况,婳那边没事吧。”
有了帮手,第九府君终于可以不用一心二用,专心给时墨输送灵力,回答说:“那可是魔尊的本源意志,你当是切豆腐那么容易!就算换做全盛时期的时婳,要把对方意志分解成无数份也需要不少时间。”
君湛听后忍不住皱眉,瞥了眼专心输送鉴珠力量的时墨,眉头锁得很紧,为什么能帮助婳的人不是自己,而是这个讨厌的时家人。
“还要多久?”他故意找茬道:“这家伙还能支撑吗,可别关键时刻掉链子。”
第九府君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你最好祈祷他能撑下花本源破阵而出,第一个倒霉的必然是时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