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大家都清楚,蛮夷使者这一死,外交方面先不说,靳王肯定损失惨重,这是他找来的外援,虽然表面上与他无关,但明眼人谁不知道。
尤其是土蛮国,死的可是王子,你把人家请来,结果连安全都保证不了,土蛮国岂能甘休?
而动手之人的实力,确实如夏元雄所说,在运京屈指可数,宁缺绝对算一个,而且他是在案发后,才姗姗来迟,自然嫌疑最大。
只是这动机,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大家心里暗自揣测,莫非宁缺已经投向新君?
可是杀了蛮国使节,虽然是打击靳王,但对新君也是自损八百,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武阁的茶,换了好几壶,今天是人最齐的一天,连最近很少出现的江离别,以及尉迟公都来了,只是他们并没有表态,似乎在等什么。
而夏元雄质问几句,见宁缺死不承认,倒也没再纠缠下去,总之这二十多人,代表着朝廷的最强武力,就坐在一起默默地喝茶。
一壶又一壶,也不上厕所……
申时一过,也就是下午五点,夏元雄看了看天色,忽然说道:“马上要下雨了,宫里的宴会是开不成了,因为要请的人死了。”
这时候,江离别终于开口道:“看来夏老对使节一事,还是很在意,而宁缺又身有嫌疑,大家都是武阁的一员,肩负着大运武道的重任,不应心存芥蒂,此事当如何解决,不知尉迟公有何高见?”
这番话无疑是在试探,既然尉迟公不肯表态,事情总归要解决,江离别已经不准备再拖了,该来的躲也躲不掉。
屋里的空气似乎紧张了几分,大家都明白,这看似平静的武阁,其实早已是刀光剑影。
尉迟公眼皮微抬,说道:“武阁的事,便按武阁的规矩吧。”
这个好像行将就木的老人,连眼神都有些空洞,可在场的没人敢轻视,只要尉迟公还在,他的份量就不下于任何人,包括三朝阁佬的夏元雄,甚至是皇上和靳王!
所谓武阁的规矩,其实很简单,任何人发生争执,在各持一理的情况下,都可以用比武来解决。
对,就是这么简单粗暴,大家都是习武之人,既然嘴上说不出结果,那就手底下见真章,不然练武干什么?强身健体吗?
而尉迟公看似随意的一句话,无疑释放出一个信号,他是站在夏元熊这边,因为宁缺入阁最晚,实力也排在几大阁佬之末,如果他和夏元熊交手,自然是输多赢少。
关键是,阁佬之间已经好多年没交手了,只因为蛮国使节的死,宁缺没有不在场证明,就要用比武来解决,这显然有些过了。
连夏元熊也没想过要和宁缺打,他还不确定对方是敌是友,刚才同样是在试探。
不过,宁缺却毫不犹豫的道:“便依尉迟公所言,既然夏老怀疑我杀人,又拿不出真凭实据,那宁某唯有讨教一番了!”
嗯?夏元熊眼神一厉,对方真敢和他打?刚才还没试探出来,现在突然表明立场?
不过,尉迟公已经提出解决办法,宁缺又主动请战,夏元雄自然没有不应之理。
两人站起身,四目相对,一场宗师级的较量,也将轰然展开!
…………
靳王府。
一间密室里,十几个人围着沙盘,站在前面的一位身着黄蟒袍,相貌与周曜有几分相似的男子,正是大运国一人之下的靳王,周煜!
沙盘做的很细致,从皇宫到各个要点,都应有尽有,一些主要的地方和街路,也被特殊标注出来。
其实这张沙盘一年多以前就有了,周煜很喜欢这种俯瞰运京的感觉,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只是此刻,他的脸色却沉得可怕,甚至有种冲动,想一掌拍烂它。
周煜身边是一群谋士和心腹,已经追随他多年,也一直认为,靳王才是真命天子,无论能力才情,还是手腕气度,都非周曜所能及。
先皇生前就迂腐,把皇位传给周曜更是愚不可及,在他们心中,只认靳君!
而事实上,周煜从小到大,也确实比周曜更出色,无论文奏武对,都胜过那位皇兄不止一筹。
当年在大臣们眼中,他便是大运国未来的明君,让许多人由衷的佩服,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支持周煜上位。
或许唯一不如周曜的,可能就是孝顺吧!
这是周煜自己分析的,本来生在帝王家,哪有什么孝道可言,偏偏周室人丁不旺,似乎老皇上就喜欢这一套,说白了就是,周曜把父皇搞明白了,哪怕是一只土狗,也能被扶上皇位。
所以周曜登基之后,周煜心里便更加不服,这一年多以来,他每天都在谋划,如今终于到了决胜时刻,可是最近好像诸事不顺,是冲撞了哪路神灵吗?
周煜暗暗握着拳头,极力压制着火气,作为上位者,随便发火是无能的表现,他才不会这么做。
听说菊花茶去火,他已经喝了两壶,结果并没有用,而且每收到一个消息,都感觉火更大了。
眼下已经箭在弦上,就差最后一哆嗦,可千万不能功败垂成啊!
“报!振兴会内部开战,陈天南突然痛下杀手……”
周曜手一抖,又来了!他差点当场摔杯,什么破茶,根本不去火,卵用没有!
在这一天里,从睁开眼的第一消息开始……
何枫还活着,毒丹计划失败。
禁军卫所被何枫占领,控制禁军失败。
两国使者被杀,土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