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温助理看到曾总和曾子鸣,赶紧迎了上去。
曾总从黑伯那里窝了一肚子的火,骂道:“李沐恩这个老家伙,之前一直是支持我的,还说放手让我去处理,今天赵放生去一闹,他就变卦了。姓赵的不是厉害吗?一百万他出最好。”
“对对。赵放生明着是讨好李家,实际上是要得人心。用心险恶。”子鸣附和道。
“人心?谁的拳头硬,手中的粮食多,谁就是老大,谁敢不听?”曾总顿了一下,又把话找了回来,道:“你说,要如何才能像老赵那么得人心?”
“之前李沐恩不是说我们垫付吗?要不我们垫付一半,和赵放生平均摊。”子鸣小心翼翼地看着父亲的脸色,他原本是想说,全额认了算了,也不枉李襄阳这么多年的卖命。
曾门弟子虽然不敢明言,却纷纷骂自己眼瞎,为什么当初没有选择跟赵放生?曾子鸣已经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立。
曾总阴阳怪气地看着他:“你是不是疯了?你这是捉了我塘里的鱼往河里甩。现在的台智,那个一把手的位置固然重要,但是资金更重要。不知道哪一天这个巨兽便倒下了,手里没粮,等于失去一切。”
子鸣见他生气,喏喏地不敢再言。也是,人心是最靠不住的东西。
“赵放生是小聪明,是妇人之仁,如果都像他这样,台智还要不要经营下去?我就是要走和他不一样的路线。看谁笑到最后。老帮主也赞成我的想法的。”
温助理知道自己人微言轻,根本不敢插话。心中却是万马奔腾。
现代企业的核心,就是以人为本。自己眼瞎,才会选择曾总这样的主子。如果遇见车祸的是自己,只怕不会好过李襄阳的待遇。再想想自己的前任助理,死于飞命,一时间心中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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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总有意躲到石柱后面,向黑伯所在的窗口望了望,也看不清他是否还在窗后,只得走到已经扭打起来的二派人马面前,黑着脸道:“滚--。”
“慢--,来人,把他们带到仓库看管起来。李总要见他们。”黑伯突然走了过来,冷冷地道。
曾总不得已让过道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三四个手下和赵放生的手下阿成被带走。
温助理担心地看着曾总,刚刚自己是接到曾总的电话,才授意手下挑恤,演了这出闹剧的。温助理心中冰凉的,一旦有事,曾总是不会为自己担待的。他历来是舍卒保车,只顾自己。
曾子鸣接了个电话,神情顿时紧张起来,惴惴不安地低声跟曾总汇报道:“父亲,有人在查飞机技师的底。”
曾总瞪了他一眼,很不欣赏他遇事慌慌张张的样子:“知道是什么人吗?”
“不太清楚,但是我想肯定是……。”后面的字他没有说出来。
曾总瞥了一眼曾子鸣,慢条斯理地道:“是又有什么关系。他能把我怎么样?”
曾子鸣惊讶地看向父亲。
“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我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谁都别来惹我。”他眯缝着眼,脸色鬼异:“老帮主骑墙,李沐恩、赵放生、何总,没有一个是好惹的,却没有一个不忌惮我的。哈哈。这便是我的生存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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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沐恩刚回到办公室,李襄阳的夫人便过来了,从包里拿出一张五十万元的支票,推到李沐恩面前。
“这是什么?”李沐恩有些惊讶。
“这次除了一百万的抚恤金,赵总又私人给了五十万。父亲是有骨气的人,这次所有私人礼金一律不收。他怕以后还不起。”
李沐恩心头一震,赵放生的捐款他并未听说过,想必他是瞒着所有人的悄悄给的。也只有这样才更见其诚。
“父亲说,他之所以收下,是表示情义已领了。如果当面还赵总定然不肯收回,所以托您转交。父亲说,他失去了一个好儿子,也得到了一个,这是上苍的厚待,知足了。”
“既然是放生的一片心意,你们就收下吧。李襄阳是因公殉职,台智亏欠他的。”
那些谣言她也听说过,现在李沐恩亲自说自己丈夫是因公殉职,她的心终于定了,眼泪扑簌簌落下,好半响才克制住,道:
“父亲说过了,所有个人的人情一律不收,并不是不收赵总的。另外,他让我托一句话给赵总,他是真正懂酒的人。那二坛酒他替儿子收下了,等他来家里喝酒。”
李沐恩心头酸苦,感慨于他们的忘年交。情义这个东西,在尔虞我诈的人面前,虚无的似乎从未存在过,只有在情深意重的人中,才会开花结果生机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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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父见媳妇回来了,冲她看了看,她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一家人这才在赵放生的陪同下,向不远处停泊的直升机走去。
赵放生搀扶着李父,李家的媳妇扶着婆婆踉踉跄跄跟在后面。李父倔强地挺直腰背,在这样一个寒意森森的清晨,所有的尘埃落定,儿子的身后事已经全部结束,他的心早已经痛的没了知觉。
他的嘴里兀自喃喃地道:“我不该打他那一棍子。”
赵放生明白他心中的苦,把他的手握的又紧了些。李襄阳一去,自己也从此失一好兄弟,悲乎痛哉。
曾总表情多少有些尴尬,走了过来,低声和李父打招呼,李父看都不看他。人情冷暖,平时都好像有块遮羞布罩着,看不真切。都怪自己眼瞎。
赵放生亦步亦趋地扶着李父,一步步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