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放生一出门,就看到一直等候的孙会计。
他亲切地握着孙会计的手:
“你辛苦了,身体好吧,在这里还习惯吧。”
他的笑容温暖,声音洪亮。
“好,好。托您的福!”
孙会计本来就有些驼背,这时候哈着腰,显得更弯了。
他像是遇见了亲人,混浊的眼中甚至要流下泪来。
等周总和云韭陪着赵放生一行到达楼顶,直升飞机已在等候了。
一个中等身材,型体健硕穿着黑色短袖t恤的男人,戴着墨镜,走了过来。
手上拎着二个礼品袋。
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他清凉的装扮引起了云韭的注意。
“常勇,买到了?”
赵放生问道。
“接您电话就去买了,现在还是热的。”
常勇的声音低沉,却很有磁性。
“好啊,潮汕老字号钟六指的茶点,隔了800公里,能在1小时后吃上,算得上是新鲜出炉了。”
赵放生转过身来,对周总说:
“我特意让常勇买来让你们尝尝,权作是早餐吧。”
“这太奢侈了,太奢侈了。谢谢义父。”
周总哈着腰。
这个早上生死一线,他早已忘记了这个世界原来还有早餐。
云韭却有些不以为然,吃个点心,有必要费这个劲吗?
飞机的螺旋桨旋转着,楼顶上的风格外的大。
云韭穿着棉服都觉的寒风刺骨。
接常勇递过来的手提袋时,下意识地打量了一下他。
他虽然仅着短衫,却没有一点畏寒的样子,个子不高,却挺胸拔背,气宇轩昂。
那个大墨镜几乎遮住了他一半的脸,看不到任何表情。
不过那才的声音挺好听的,暖暖的,很有磁性。
一阵寒风袭来,扬起楼顶的积雪。
云韭的鼻子呛了冷风,酸溜溜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鼻涕都挂了出来。
匆忙间,她赶紧转过脸去,用手背狼狈地擦着。
正好看到一脸络腮胡子的杨稀音,正歪着脑袋看她。
她又窘又气。
刚才在周总办公室见到他时,就没有好印象。
一个大男人,留大胡子就罢了,居然还扎着马尾辫,不伦不类的。
常勇不声不响地在礼袋里找出配送的纸巾,面无表情地递给她后,转身护送赵放生登机。
直到飞机裹着巨大的轰鸣声渐渐远去,周总紧绷的弦这才松了下来。
原本因为奉承而笑得僵硬的脸,顿时灰暗起来。
他一言不发地向回走去。
云韭是初次见赵放生,不知深浅,自然不好多问什么。
地上有些滑,她拎着沉甸甸的茶点,高一脚低一脚地走在他身后,觉的有些尴尬。
说实话,这个赵放生,她也并无多少好感。
一再地夸她,他不知道这样有些犯忌讳吗?
他们之间毕竟还隔着周复明。
再精致的点心不过就是点心。
他不动声色地炫耀,说明成功如他,亦是俗人吧。
周复明自顾自走回办公室,瘫坐在老板椅上。
云韭把茶点放在桌边,站在他对面。
试探道:
“营销部的人员基本招齐了,要不要您再过目一下?”
周复明拿起桌上的油画笔把玩着。
上面颜料未干,不小心地弄了一手,他抽了张纸巾,蹙眉擦着。
全程绷着脸一言不发,眼神空洞,仿佛眼前的人并不存在。
云韭愣住了,只得硬着头皮往下说:
“这次招的人基本是熟手,有二个是新人,不过可塑性大,很有潜力。”
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没好气地道:
“云总定下的事,还需要我过目,那要你做什么?”
云韭一愣,木着脸,不再搭话。
她已经明显地感觉到这个大魔王有情绪。
只是,还不清楚是因为刚才的什么事情,还是冲着自己来的。
周总突然发觉自己失态了,语气反而缓和下来:
“我们说好的,我管资金和外事,你那边的事情,你还是多操操心吧。”
他坐下来,指指沙发,示意她也坐下来。
可是真等她坐下来,他又陷到沉默里,脸色阴晴不定,小眼睛半眯着,半天不说话。
云韭就静静地等着,她感觉他是在斟酌什么。
关于周总的江湖传闻很多。
据说他出身卑微,少年时还讨过饭,睡过桥当。
后来,运气好跟对了人。
短短几年间就成为了海杭民营地产的黑马。
但是,他的财富路径外界并不清楚。
进了朝阳以后,对他的了解更多了。
他的江湖浑号大魔王。
据说,朝阳之前的几任副总经理,都是被他打跑的。
对,是打跑的。
他遇事喜欢拉着副总喝酒k歌,称兄道弟。
高兴时喝,不高兴时喝,一醉就失控。
摔瓶子骂人,甚至直接动手打人。
每次开会必定要摔几个茶杯,
听说有一个销售总监因为任务不达标,他一茶杯砸到他脑门上,挂了彩走的。
朝阳办公室每隔一断时间都要去采购一批茶杯。
每次听到这些,云韭都有些后悔自己冲动跳槽。
好在,她来的这段时间,他倒还是正常的,只是显得有些郁郁寡欢。
这可以理解,地王的压力,只有当过的人才知道。
云韭当初肯来朝阳,还是因为周总的承诺。
在江边的那家小茶